“好。”挂了电话,龙亦瑞已经走到了停车场,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引擎发动的瞬间,警灯也随之亮起,红蓝交替的灯光划破清晨的街道,朝着郊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四十分钟后,滨河路支流案发现场。
杨媛媛带着队员们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黄色的警戒带在河边绕了一大圈,几名警员正守在各个入口,拦住闻讯赶来的围观群众。郝婧怡和郭爽正拿着相机,对浅滩上的残肢进行多角度拍照,蒋舒婷蹲在地上,用粉笔在残肢周围画出标记,张昕则带着姜杉和林舒晴,沿着河边的小路进行初步勘察,寻找可能的足迹或遗留物。
“龙队!”看到龙亦瑞的车停在路边,杨媛媛立刻迎了上去,“现场已经封锁,初步勘察正在进行,目前只发现浅滩上的两件残肢,暂时没有找到其他线索。”
龙亦瑞点点头,刚要说话,就看到远处驶来一辆白色的法医车,车身上“法医”两个字格外醒目。车子停下后,王奕率先推开车门走下来,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法医制服,头发用发网仔细束在脑后,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冷静锐利的眼睛。韩家乐和徐楚雯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沉甸甸的勘验箱,快步走了过来。
“龙队。”王奕走到警戒线前,接过警员递来的鞋套和手套,动作迅速地穿戴整齐,“现场情况怎么样?”
“目前只发现左手掌和右脚掌,在浅滩那边。”龙亦瑞侧身让开道路,指了指芦苇荡方向,“郝婧怡刚拍完照,你们可以开始勘验了。”
王奕没有多言,带着韩家乐和徐楚雯走进警戒线,径直走向浅滩。她蹲下身,先是观察了残肢周围的环境——浅滩上的泥土湿润,除了王桂兰留下的凌乱脚印,还有几处模糊的印记,像是被什么重物压过,但因为雨水冲刷,已经很难辨认。
随后,她戴上双层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只左手掌。手掌的温度已经接近环境温度,但皮肤依旧有弹性,王奕用手指轻轻按压掌纹处,又翻看了指甲缝里的泥土,接着将残肢放在铺好的无菌布上,从勘验箱里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切口处。
“切口边缘粗糙,有明显的纤维状组织,没有锯齿痕,应该是用柴刀之类的重型刀具,一刀砍下的。”王奕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清晰而冷静,“残肢的皮肤细腻,皮下脂肪分布均匀,指甲修剪得比较整齐,初步判断是女性的。”
她放下左手掌,又拿起那只右脚掌,重复着同样的勘验动作:“右脚掌的情况和左手掌一致,切口角度、刀具痕迹都吻合,应该是同一人所为,且残肢来自同一受害者的可能性极大。”
“老师,你看!”就在这时,蹲在河边观察的韩家乐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急促。她指着河面靠近芦苇荡的位置,那里的河水比其他地方更浑浊,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缕暗红色的丝线,“河里有血迹,顺着水流往那边飘了!”
龙亦瑞立刻凑过去,顺着韩家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水面上若隐若现的血色。他脸色一沉,立刻掏出对讲机:“各单位注意!立刻联系水上救援支队,调潜水员和打捞船过来,重点打捞滨河路支流芦苇荡下游区域,务必找到其他可能的人体尸块!另外,通知技术队,对河面的血迹进行采样,尽快做dNA比对!”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队员的回应。
王奕站起身,目光扫过浑浊的河面,眉头微蹙:“从残肢的新鲜程度来看,受害者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十二小时,也就是昨晚午夜前后遇害的。凶手将残肢丢弃在浅滩,却把其他尸块装在帆布包丢进河里,说明他既想尽快处理尸体,又不想让残肢轻易被发现——浅滩的位置很隐蔽,若不是晨跑的群众碰巧发现,可能要等几天才会暴露。”
“而且用柴刀作案,说明凶手可能熟悉这类工具的使用,或者身边刚好有现成的柴刀。”徐楚雯补充道,她正拿着相机,对着河面的血迹和周围的环境拍照记录,“另外,能将尸块分装、运输到郊区河边,凶手应该有交通工具,而且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知道哪里人少,适合抛尸。”
龙亦瑞点点头,视线重新落回那两件残肢上,眼神凝重:“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受害者的身份,以及其他的尸块。只有找到完整的尸体,才能确定受害者的具体死因,也才能进一步缩小凶手的排查范围。”
他看了一眼手表,清晨七点半的阳光已经渐渐强烈起来,河面上的雾气开始消散,但现场的气氛却依旧压抑。警戒线外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议论声隐约传来,龙亦瑞深吸一口气,对着身边的杨媛媛说:“安排人去走访周边的居民和商户,尤其是昨晚午夜到凌晨这段时间,有没有看到可疑车辆或人员出现在河边。另外,查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报案,重点排查女性失踪者。”
“明白!”杨媛媛立刻转身去安排工作。
王奕则重新蹲下身,从勘验箱里拿出采样工具,对残肢上的血迹、泥土,以及指甲缝里的残留物进行采样。她的动作精准而轻柔,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对法医来说,这些细微的痕迹里,可能藏着指向凶手的关键线索。
韩家乐和徐楚雯也没闲着,一人负责绘制现场勘验图,一人则继续在河边搜索,试图找到凶手可能留下的毛发、纤维或其他遗留物。
水面上,远处传来了打捞船的马达声,越来越近。龙亦瑞站在河边,望着缓缓驶来的船只,又看了一眼正在专注勘验的王奕,心里很清楚,这起碎尸案,才刚刚开始。而那个隐藏在雨夜中的凶手,正等着他们一步步揭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