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亦瑞没说话,从勘查箱里拿出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凑近展柜,仔细观察着琥珀的表面——没有明显的裂痕,也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仿佛那截断手从一开始就嵌在里面。她拿出手机,对着琥珀多角度拍照,同时对着对讲机说:“郑姐,现场情况已确认,琥珀完整,断肢嵌在内部,暂时没有发现外部破坏痕迹,我们正在疏散观众,准备调取监控,另外,需要联系文物运输公司,用专业设备把琥珀运回局里。”
对讲机那头传来郑丹妮的声音:“好,监控一定要全,尤其是展品区附近的所有摄像头,包括停车场和后门的,我已经让蒋舒婷去对接展览馆的安保部,你们守住展柜,别让任何人靠近,等运输设备到了,立刻封箱运回局里,王奕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解剖室。”
龙亦瑞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身边的郝婧怡和朱怡欣:“你们俩留在展柜旁,不准任何人触碰玻璃,也不准拍照,我去跟安保部对接监控的事。”
郝婧怡和朱怡欣立刻点头,拿出封锁带开始在展柜周围拉起第一道防线。朱怡欣看着琥珀里的断手,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琥珀说是百年的,可断手看着不像埋了一百年的样子,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把断手嵌进去的?可怎么做到的?琥珀又不是软的。”
“别猜了,等王队检验了就知道。”郝婧怡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先看好现场,别出任何差错。”
此时的警局法医部,王奕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解剖室里的无影灯亮得刺眼,低温存储柜的门敞开着,文物鉴定科的同事也已经赶到,正调试着无损检测设备。王奕站在解剖台旁,手里拿着放大镜,脑海里反复想着琥珀的特性——琥珀是树脂化石,形成需要数百万年,硬度不高,却极脆,稍有不慎就会碎裂,而断手嵌在里面,既要取出断肢,又要保留琥珀的完整性,难度极大。
“王队,文物运输公司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的防震箱已经送到展览馆了,预计半小时后能把琥珀运到局里。”法医部的实习生跑进来汇报,手里还拿着一份琥珀的资料,“这是展览馆发来的琥珀基本信息,说是产自缅甸,形成年代约一亿年,之前一直收藏在私人博物馆,这次是第一次公开展出。”
王奕接过资料,目光落在“一亿年”几个字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亿年前的琥珀里,怎么会出现现代人类的断手?这显然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近期把断手嵌进了琥珀里,可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是用了特殊的技术,还是这块琥珀本身就是伪造的?
就在这时,王奕的手机响了,是周诗雨打来的。他看了一眼屏幕,按下接听键,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诗雨,怎么了?”
“你那边是不是出大事了?”周诗雨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我刚在技术科听说展览馆那边发现了断手,还在琥珀里,郑姐让我整理近三年的失踪人口档案,说是可能需要比对DNA。”
“嗯,情况有点特殊,我现在在解剖室,等琥珀运回来就开始检验。”王奕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你那边别太累,要是忙不过来,就等我这边忙完了帮你一起整理。”
“我没事,你专心处理案件,注意安全。”周诗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王奕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解剖台旁。无影灯的光芒落在他身上,映得防护服格外洁白。他知道,接下来的检验至关重要,不仅要查清断手的主人是谁,还要找出把断手嵌进琥珀的人,而这背后,或许还藏着更复杂的秘密。
半小时后,刺耳的警笛声在警局门口响起。王奕站在法医部门口,看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银色的防震箱走过来。箱子上贴着“特殊物证,轻拿轻放”的标签,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慢。
“王队,琥珀到了。”龙亦瑞跟在后面,脸上带着疲惫,却眼神坚定,“现场已经处理完毕,观众都疏散了,监控也调取好了,郑姐让我们先跟你对接,她和杨媛媛还在展览馆那边做后续排查。”
王奕点头,示意工作人员把防震箱抬进解剖室:“打开箱子前,先做一次外部检测,确认琥珀没有损坏。”
工作人员应声,拿出检测仪器开始扫描防震箱。仪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屏幕上显示出琥珀的轮廓,没有任何裂痕。王奕松了口气,戴上双层手套,亲自走上前,慢慢打开了防震箱的锁扣。
箱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里面的琥珀上。在白色的防震棉衬托下,棕黄色的琥珀格外显眼,里面的断手轮廓清晰可见,仿佛一尊诡异的艺术品。
王奕拿起放大镜,凑近琥珀仔细观察。手指缓缓划过琥珀的表面,突然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颜色比周围的琥珀略深,像是被什么东西粘合过。
“看来,这块琥珀被动过手脚。”王奕的声音打破了解剖室的寂静,“准备无损检测设备,先扫描断手的骨骼结构,再看看琥珀内部有没有其他残留物质,另外,联系DNA实验室,准备提取断手的DNA样本,跟失踪人口数据库比对。”
随着他的指令,解剖室里立刻忙碌起来。仪器的“滴滴”声、笔尖在纸上的摩擦声、工作人员的低语声交织在一起,而那块嵌着断手的琥珀,静静地躺在检测台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阳光透过解剖室的窗户,落在琥珀上,折射出奇异的光芒。王奕看着放大镜下的断手,手指微微收紧——这起案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