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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谁在定义好结局(1 / 2)

央视一号演播厅的后台,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氧气,只剩下化妆品和电子设备散发出的混合气味,沉闷而紧张。

苏明玥静静地坐在化妆镜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面前那份薄薄的专访提纲。

上面的墨迹还很新,但“走出阴影”“涅盘重生”“重获幸福”这几个词,像是用滚烫的烙铁印上去的,灼痛了她的眼睛。

这是一种精心包装的傲慢,一种以同情为名的规训。

他们已经为她写好了剧本:一个破碎的受害者,在社会的关爱下,终于学会了微笑,学会了感恩,成了一个合格的、无害的、可以被摆上展台的“康复”样本。

她的助理小陈在一旁急得手心冒汗,压低声音说:“明玥姐,这跟我们之前沟通的完全不一样!他们这是想把你塑造成一个‘被治愈’的符号,要不要……我们跟导演再沟通一下?”

苏明玥的目光从提纲上移开,落在镜子里自己那张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上。

她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里没有温度,只有锋芒。

“不用,”她轻声说,“他们想听故事,我就给他们讲一个。不过,是谁的故事,由我来定。”

直播开始的红灯亮起。

主持人用温婉动听的声音,熟练地铺陈着背景,话语间充满了对她“走出过往”的赞美和期待。

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一根柔软的绳索,企图将她捆绑在那个预设好的“幸存者”角色里。

“明玥,我们都知道你经历了很多,”主持人终于将话筒递向她,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怜悯,“今天,面对全国的观众,你最想分享的是什么?是关于如何找到内心的力量,最终重获幸福的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淬了蜜的匕首,直刺而来。

苏明玥没有立刻回答。

她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然后不急不缓地从随身的文件夹里,取出了一枚小小的U盘,递给身旁的工作人员。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请大家先看一段视频。”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瞬间打破了演播厅里预设的温情脉脉,“这段视频没有配乐,没有剪辑,甚至有些晃动。但我觉得,它比任何语言都更能回答您的问题。”

演播厅巨大的屏幕上,画面亮起。

那是一个中国北方农村常见的乡镇办事大厅,光线昏暗,陈设简陋。

镜头前,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女人,正用一双布满老茧、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一张崭新的身份证。

她的嘴唇翕动着,混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反反复复地摩挲着那张小小的卡片,仿佛那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镜头外,一个压抑着哽咽的声音在问她:“大娘,拿到了闺女的身份证,您心里是觉得……您闺女好了吗?”

女人抬起头,泪水终于滑落,她用力地摇头,一字一句,带着浓重的乡音,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啥叫好?俺不知道。俺只知道,政府认了,俺闺女……是她自己了。她就是她,不是哪个疯子。”

视频结束,演播厅里一片死寂。

连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也一时语塞,脸上那副标准的职业微笑僵住了。

苏明玥收回目光,平静地直视着镜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大家看到了。那位母亲,她说的不是‘我女儿好了’,也不是‘我女儿幸福了’,而是‘政府承认她是她’。”

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所以,今天我坐在这里,不是为了讲述一个关于‘治愈’和‘幸福’的童话。因为对我们很多人来说,第一步,从来不是治愈,而是承认。承认我们的存在,承认我们的经历,承认我们有权作为我们自己,而不是一个需要被修正的错误。这,就是我今天最想分享的。”

节目播出不到十分钟,“#承认而非治愈#”的词条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在社交媒体上轰然引爆。

无数的转发,无数的评论,从四面八方涌来。

随后,数家官媒几乎在同一时间跟进,以“尊重个体叙事,从承认开始”为题,深度解读了苏明玥的发言。

一场精心策划的“温情专访”,变成了一场关于权利与定义的公共辩论。

苏明玥亲手撕碎了他们递过来的剧本,然后,写下了属于自己的第一行。

几乎在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苏明心拆开了一个厚实的快递包裹。

出版社寄来的回忆录样书,铜版纸的封面上,巨大的艺术字标题下,一行刺眼的副标题赫然在目——“从疯女到女神的逆袭之路”。

“疯女”“女神”“逆袭”。

这六个字,像六根钢针,扎进了苏明心的眼里。

她没有愤怒地把书扔掉,也没有立刻打电话去咆哮。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那股翻涌的血气平复下去,化作一片冰冷的澄明。

她打开电脑,召集了这场百人共笔回忆录的所有参与者,召开了一场紧急线上会议。

屏幕上,一百张面孔亮起,他们来自五湖四海,都曾有过被标签、被误解、被定义为“不正常”的过去。

苏明心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将样书封面展示在屏幕中央。

“他们想给我们一个逆袭的故事,”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他们想把我们的挣扎,包装成一本廉价的励志鸡汤。但我想问问大家,我们是‘逆袭’成功的女神吗?”

一片沉默。

然后,一个女孩在对话框里打出了一行字。

“我不是逆袭,我只是没死。”

瞬间,这句话像燎原的星火,在近百个对话框里刷屏。

苏明心关掉屏幕共享,深吸一口气:“很好。现在,请大家准备好笔。我们给出版社回一份‘读者批注版’。”

整整一个下午,一百个人,对着一百本样书。

他们在扉页上,用自己最真实的笔迹,一遍又一遍地写下那句话——“我不是逆袭,我只是没死。”他们在那些关于“救赎”和“升华”的段落旁,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用最真实的感受,戳破了那些虚伪的华丽辞藻。

三天后,一百本写满血泪和抗议的样书,连同一封短信,被寄回了出版社。

信上只有一句话:“我们要的不是励志故事,是真实的权利。”

出版社编辑部收件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面对这一百本沉默而又咆哮的“罪证”,总编在办公室里枯坐了整整一夜。

第四天一早,苏明心收到了出版社的正式邮件,标题是:关于《共鸣》一书封面及内容调整的致歉与沟通函。

他们,赢了。

而在另一座城市的顶尖研究中心里,顾承宇正面临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一份盖着红头印章的通知摆在他的桌上,要求他领导的团队,将尚在理论阶段的“认知波动模型”,全面纳入正在建设的“城市心理风险预警系统”。

通知里的措辞冠冕堂皇——“实现对重点人群的早期识别与主动干预”。

顾承宇的指尖在“重点人群”和“主动干预”这两个词上轻轻敲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