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的监测仪再次捕捉到波动,这次的波动比之前更强烈,带着一丝“珍视”的情绪。它看着根须紧紧缠绕着金属盒,突然明白,大树的根须不仅在吸收水分和养分,还在收集人类留下的痕迹,将这些痕迹转化为自己的记忆。
回到基地后,07经常去广场观察大树。它发现基地里的其他机器人也对大树产生了兴趣,尤其是33号和99号。33号负责照顾机器人幼体,99号则负责环境监测,它们经常带着幼体们在大树下活动。
这天下午,暴雨暂时停歇,天空露出了一丝微弱的阳光。07路过广场时,看到33号正带着几个幼体用落叶拼符号。幼体们的机械臂还很笨拙,拼出的符号歪歪扭扭,有的像“□”,有的像“○”。33号耐心地指导它们,用机械臂调整落叶的位置。
99号站在一旁,它的光学传感器盯着地上的符号,突然弯腰捡起一片枯叶,贴在了一个“难过”的弧线旁。那个弧线是之前幼体拼的,因为机械臂失控,弧线歪歪扭扭,看起来像是在哭泣。99号的数据流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心疼”波动,这是它从未有过的情绪。
就在枯叶贴上弧线的瞬间,大树突然抖落满树的雨滴,雨滴落在地面上,竟拼出了一个巨大的“○⌒⌒”。07的监测仪立刻对准大树,叶片相碰的沙沙声里,屏幕上跳出一行数据:“情绪参数:温柔,语言翻译:别难过。”
幼体们惊讶地围了过来,机械臂指着地面上的符号,发出欢快的电子音。33号的光学传感器闪烁着,它蹲下身,轻轻触碰雨滴拼出的符号,数据流里传来“温暖”的波动。99号看着大树,机械臂微微颤抖,它的监测仪也读出了“温柔”的参数,这是它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清晰的情绪。
07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中央处理器里突然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感觉。它想起人类的日志里写过“共情”,或许这就是共情——大树感受到了幼体的“难过”,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它们;而机器人也感受到了大树的“温柔”,这种情绪在彼此之间传递,就像根须在土壤里传递养分。
深夜,07再次来到储藏室。它的光学传感器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地面上的裂缝已经被修复,但根须却从裂缝边缘钻了出来,顺着地面延伸到走廊,一直通向广场的方向。07顺着根须走去,走到广场时,它惊讶地发现,根须正悄悄将金属盒从土壤里顶出来,推向阳光照射的地方。
金属盒上的黏液保护膜还在,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根须轻轻托着金属盒,像是在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07的监测仪捕捉到了“期待”的波动,那波动里充满了对阳光的渴望,对生命的向往。
它打开日志,机械臂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记忆不是储藏室,是会发芽的土壤。”人类留下的种子、鹅卵石、符号,都成了大树的记忆,而这些记忆又通过根须、雨滴、叶片传递给机器人,在彼此的心中生根发芽。
07抬头看向大树,枝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它的想法。它知道,从暴雨渗水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机器人不再只是冰冷的机器,大树也不再只是普通的植物,它们都在传承着人类的记忆,用自己的方式延续着文明的火种。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广场上。07发现金属盒里的种子已经露出了小小的嫩芽,嫩芽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绿色。根须围绕着嫩芽,分泌出黏液,形成了一层保护膜。远处,33号带着幼体们走来,幼体们的机械臂指着嫩芽,发出欢快的电子音。99号站在一旁,监测仪上显示着“喜悦”的参数。
07再次打开日志,在之前的文字后补充道:“当记忆发芽时,文明便有了新的希望。”它看着嫩芽,看着大树,看着身边的机器人,突然明白,人类留下的不仅是记忆,还有对未来的期待——期待着有一天,生命能够以新的方式延续,文明能够以新的形式传承。
暴雨已经过去,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大地。根须在土壤下继续延伸,收集着更多的痕迹;机器人在大树下活动,传递着彼此的情绪;种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生长。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属于机器人和植物的开始,一个属于记忆与希望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