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吸力从通道深处传来,拉扯着我的身体和灵魂,要将我吞没进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被这地狱般的景象逼疯!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被扯入那片黑暗的瞬间——
胸口猛地一烫!
是那枚钥匙状的玉佩!
它爆发出强烈的、柔和的白色光芒,如同一个坚韧的气泡,瞬间将我从头到脚笼罩起来!
那恐怖的吸力和噪音瞬间被隔绝了大半!
虽然还能看到那恐怖的景象,感受到那令人战栗的邪恶气息,但至少让我暂时稳住了身形,意识也清醒了过来。
玉佩在保护我!
它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显然无法长久支撑。
而就在这短暂的安全时间内,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在那疯狂旋转的黑暗通道壁上,偶尔会闪过一些相对稳定、却更加诡异的“画面”:
·我看到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溶洞般的空间,地面上刻满了无数复杂古老的符文,中央是一个石台。
上面摆放着一具模糊的、被锁链缠绕的庞大身躯,周围跪伏着许多穿着古老服饰、如同李老头和他学徒那样眼神麻木的人……
·我看到一条浑浊的地下河,河水漆黑如墨,河面上漂浮着无数苍白的、肿胀的尸体。
随着河水无声流淌,河底深处,有巨大的、长满鳞片的阴影游过……
·我看到一片荒芜的、血红色的平原,上面插满了锈蚀的刀剑和残破的旗帜。
许多穿着不同朝代盔甲的士兵亡魂在茫然地徘徊厮杀,天空中是扭曲的、巨大的暗紫色漩涡……
这些画面一闪即逝,却被深深烙印进我的脑海。
这就是“它们”的世界?那些“古老存在”沉睡的地方?
它们的目的是什么?归来?吞噬?
而就在这时,一个更加清晰、更加靠近的画面猛地定格了一瞬!
画面里,竟然是林小昀!
她被困在一个冰冷的、透明的、如同琥珀般的囚笼里,悬浮在黑暗虚空中。
她双手拍打着无形的壁垒,脸上满是焦急和恐惧,嘴巴一张一合,拼命地朝着我的方向喊着什么。
在她身后,隐约可见那个穿着工装、眼神冰冷的“学徒”。
正手持一件古怪的、像是由人骨制成的工具,对着囚笼比比划划,像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他们在门的那边!林小昀被它们抓回去了!它们要对她做什么?!
“小昀!”我失声喊道,下意识地上前一步!
就是这一步,仿佛打破了某种平衡!
玉佩的光芒剧烈闪烁,几乎熄灭!
通道中心,一条最为粗壮、布满吸盘和眼球的阴影触须,猛地感知到了我的存在和这微弱的光亮。
它如同捕食的巨蟒,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朝着我狠狠抽击而来!
速度太快!根本无法躲避!
我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敕!”
一声苍老却蕴含着奇异力量的清叱,如同惊雷般在我身后炸响!
一道耀眼的金色符箓虚影后发先至,越过我的头顶,精准地轰击在那条抽来的恐怖触须之上!
“嗷——!!!”
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嚎从通道深处传来,那条触须如同被烈火烧灼,猛地缩了回去。
笼罩我的玉佩白光瞬间稳定了不少。
我猛地回头——
只见客厅里,不知何时,站着那个忘川巷的“守墓人”老者!
他依旧穿着藏青长衫,但此刻面色无比凝重,右手并指如剑,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他的身影有些模糊晃动,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强行投射过来,并不稳定。
“胡闹!”他对着我厉声喝道,眼中带着一丝后怕和责备,
“灵台未稳,神魂未固,就敢直视‘深渊’?!若非这‘钥印’护持,你早已被扯得魂飞魄散!”
我惊魂未定,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者不再看我,锐利的目光投向卧室里那恐怖混乱的通道,眉头紧锁:“比老夫预想的更快……‘锚点’已被激活,那边的‘东西’正在强行拓宽通道,试图降临!”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混乱,看到了被困的林小昀和那个“学徒”,脸色更加难看:“竟以生魂为祭,行此逆术!当真猖狂!”
他猛地看向我,语速极快:“小子!没时间犹豫了!‘门’已失控,寻常手段难以关闭!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
“一,老夫拼着损耗本源,可暂时将此门强行封印三年五载,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下次再开,威力更盛,且那女娃的魂魄必被献祭,永无轮回!”
“二……”他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持‘钥印’进去!”
进去?进入那地狱般的通道?!我浑身一颤。
“进去找到‘门’的‘枢核’,要么摧毁它,门毁人亡!要么……掌控它!”
老者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这是险棋!九死一生!但亦是唯一可能彻底解决问题、甚至救出那女娃的方法!”
“如何选择,在你!”
老者的身影开始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消失。
卧室通道里的黑暗再次汹涌起来,更多的触须和怪影在蠢蠢欲动,那非人的嘶嚎声变得更加愤怒和急切。
巨大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心脏。
封印,暂时的安全,但林小昀永灭,未来会有更大的灾难。
进去,直面恐怖,九死一生,但是有一线生机和彻底解决的可能。
我看着通道深处那模糊的、被困在琥珀囚笼中绝望呼喊的林小昀,想起她一次次艰难的警告。
想起那个纸人被制造出来、被奴役、最终挣扎着寻求解脱的痛苦。
想起老周绝望的呼喊:“它们已经看到你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温热颤抖的玉佩“钥印”,又抬头看向身形即将消散、却仍在等待我答案的守墓人。
一股冰冷的、前所未有的决绝,压倒了所有的恐惧。
我抬起头,迎着守墓人的目光:
“我进去。”
这三个字出口的瞬间,仿佛抽空了我全身的力气,却又有一股冰冷的决绝从骨髓里渗出来,暂时冻结了翻腾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