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寇莫追!”陆忆清拦住欲追击的部下,面色凝重。对方遁术诡异,强行追击恐遭反噬。能将其重创逼退,已是侥天之幸。
而城主宁岑见最大倚仗竟断臂逃生,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上,被一拥而上的白衣军士轻松擒获。
“仙师”逃遁,城主被俘,城主府残余的抵抗力量在白衣军的铁蹄下很快被肃清。望州城,时隔数年,终于再度插上了白衣军的旗帜。
入城时,百姓夹道相迎,许多人泣不成声。他们或许不知道全部真相,但他们知道,那令人窒息的黑夜似乎过去了。
入城后的白衣军,迅速稳定秩序,拆除邪异神像,捣毁城主府地下大阵核心。当真相公之于众,望州百姓积压数年的悲愤如火山般爆发。城主宁岑及其党羽,很快得到了应有的审判。
陆忆清之妻林凤娇,在白衣军回城时已身怀六甲。历经波折,终于在望州光复后的平稳日子里,安然产下一子,为这座饱经创伤的城池带来了新的希望与欢欣。
此后一年有余,望州城在陆忆清与白衣军的治理下,渐渐恢复了生机。虽然创伤犹在,生活依旧艰难,但至少没有了夜夜索命的幽魂,没有了价比人命的符箓。百姓们终于能够喘一口气,在废墟之上,开始尝试重建家园,期盼着或许能到来的太平岁月。
陈木在这次大战中成功突破到了宗师之境,同时因功被擢升为千夫长,留在军中,但他时常会一个人走到城南那间早已坍塌的破屋旧址,沉默地站上许久。
大仇得报,但妹妹小丫永远回不来了,那座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邪阵虽然已破,但留下的伤痕与空洞,或许需要一生去填补。
他望向将军府,又看向当日白无忌遁逃的方向,手默默握紧了刀柄。
他知道,平静或许只是暂时的。邪修未除,世道依旧纷乱。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望州城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半年,风雨飘摇了二十余年的大梁终究还是亡了。
国运崩散,龙气溃散的那一日,天地间仿佛响起一声无声的哀鸣。失去了王朝气运的压制与秩序,曾被阻挡在边疆或隐匿于山野的妖邪魔物,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肆虐于这片广袤而破碎的土地。
高阶妖魔自有仙门大派制衡应对,很少直接对凡人城池出手,以免引来更强的修士干预,形成某种脆弱的平衡或者说是默契。但那些数不胜数的低阶妖鬼、魔物却毫无顾忌。
它们灵智不高,只遵循吞噬血食、壮大自身的本能。在一些别有用心的妖族率领下,联合起来,大举进犯人族领地,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村庄化为废墟,城镇沦为猎场,哀鸿遍野。
虽有一些心怀悲悯的修仙者仗剑下山,斩妖除魔,试图庇护一方生灵。但大梁疆域辽阔,州府数以百计,黎民百姓更是亿亿万之数,又如何能庇护得过来?
更多的修仙者则信奉因果,视凡人生死如草木枯荣,任其自生自灭。真正的生存与毁灭,仍需凡人自己用血肉去挣扎、去搏杀。
如今望州城,这座刚刚恢复些许元气的城池,再度被战争的阴云笼罩。而这一次,来的不再是人类的军队,而是望不到尽头的狰狞妖魔。
城外,无数妖魔嘶吼着,咆哮着,腥臭的气息即便在高耸的城墙上也能闻到。而在那妖魔大军深处,一股令陆忆清等人心悸的熟悉邪气若隐若现——正是当日断臂遁逃的邪修白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