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举杯相碰。酒过三巡,话匣子也打开了。陆天明谈起自己一路见闻,大周与大夏王朝风物、民间异事,甚至一些修行上的心得,都信手拈来,妙趣横生。洛初夏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话追问;连一向沉默的秦莫离,偶尔也会问上一两句。
说到剑法时,陆天明与秦莫离更是越谈越投机。两人虽师承不同,却都对剑道有极深的理解,彼此印证之下,各有收获。洛初夏在一旁看着,只见秦莫离向来冷淡的眉眼间竟也多了几分神采,心下暗笑:这秦莫离,总算遇到个能聊到一处的人了。
窗外日头渐西,酒楼中灯火次第亮起。三人言笑晏晏,竟浑不觉时光流逝。直到伙计前来添茶,笑着提醒天色已晚,他们才惊觉已聊了整整一个下午。
“今日与二位相谈,实在痛快!”陆天明举杯笑道,“天色已晚,在下便先一步告辞,明日咱们按照约定还在这里碰头。”秦莫离与洛初夏相视一笑,同时举杯。
“好!”
送别陆天明后,秦莫离略带好奇地望向洛初夏,问道:“没想到你竟会同意与他结伴同行,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他了解洛初夏,尽管她平日里率性开朗,但绝不会轻易邀约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他身上……有种让我熟悉的气息。”洛初夏收起了先前嬉笑的神色,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
“哦?难道他也是妖族?”秦莫离眉梢微挑,显得有些意外。
“那倒不是,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隐约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能与我体内隐藏的血脉产生共鸣。”
“能与你的血脉共鸣?”秦莫离不禁讶然。他再清楚不过洛初夏的身世——她可是来自妖界、拥有神兽天妖血脉的妖族公主。能引动她血脉感应的,莫非那个叫陆天明的青年身上,也具有神兽气息?
“想不通便先别想了。”洛初夏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望向秦莫离,“我能感觉出他心性质朴,并无邪念。与他相交,或许并不是坏事。”
有些话,她并未说尽。她主动邀请陆天明,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秦莫离。
这次重逢,她明显感觉到秦莫离变了,不再如往日那般意气风发,反而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像是将自己困在了一座无形的牢笼里,迟迟走不出来。
在得知了太清门的事情后,她也明白了秦莫离如此的原因,毕竟遭此大变,他没有一蹶不振就已经是心性坚定了。
而今日这个叫陆天明的青年,淳朴开朗、洒脱自然,恰与秦莫离截然不同。他像一束光,能不经意照进旁人的世界,感染身边的人——对此时的秦莫离来说,这无疑是一剂难得的“良药”。
她觉得,秦莫离是需要这样一个朋友的。
两人说话间,酒楼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落魄男子,背着个陈旧卷轴,缓步走了进来。
他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退避,仿佛躲避灾星一般。几个原本坐得近的外乡人起初还不明所以,也被身旁的朋友急忙拉开,低声劝阻。那书生却似早已习惯这等场面,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角落一处空桌,扬声道:“小二,两碟小菜,二斤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