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找我?”山宗拱手,看到山行章凝重的神色,心知必有要事。
山行章示意他进入账内,声音压得极低:“山宗,这里没有外人,某有话直说。今日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军新败,彭州丢失,退路已绝。宋行能此人,心胸狭隘,今日某与他彻底撕破脸,此间事了,若回成都,他必在田公、陈公面前构陷于我,到时,你我恐怕都死无葬身之地。”
山宗脸色一凛,重重点头:“将军所虑极是!末将也正忧心此事。宋行能仗着是田公亲信,平日就对我等多有排挤。今日之败,他岂会自担罪责?必定寻人替罪!将军与他冲突,正是最好的靶子。”
山行章见山宗与自己想法一致,心中稍安,继续道:“不仅如此。城外朝廷大军和王建军势头正盛,兵锋锐利。田公、陈公坐守孤城,猜忌将领,并非明主。继续跟着他们,守这蒙阳孤城,迟早城破身死。为将者,当审时度势。山宗,你以为,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
山宗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地低声道:“将军,恕末将直言,既然向前是死路,向后亦是绝路,那……或许该考虑换条路走了。”他做了个手势,“投降,或许是唯一的生路,甚至……可能是一条出路。”
山行章紧紧盯着他:“你也认为该降?”
“势已至此,别无他法。”山宗语气肯定,“只是……该投谁?王建?还是睦王李倚?”他将山行章心中的犹豫直接摆了出来。
山行章沉吟道:“某正是为此犹豫。王建现在为永平节帅,势头正盛,且看似豪爽,或能容我。但他出身草莽,手段狠辣,心思难测,投了他,未必能得真心接纳,或许只是被当成冲锋陷阵的卒子。”
山宗接话道:“而睦王李倚,乃是皇室亲王,奉天子诏书讨逆,名正言顺。听闻他治军严谨,对麾下也算公允。若能投他,算是归顺朝廷,大义上无可指摘。只是……他根基毕竟在凤翔,此番入川,是战是留,尚未可知。若其平定西川后便率军北返,我等这些降将,又当如何自处?”
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权衡着利弊,这正是最难以抉择之处。投王建,近利而远忧;投李倚,正名而前程未卜。
就在帐内陷入沉寂,只有油灯灯花偶尔爆裂的细微声响时,忽然,帐外传来亲兵极其压抑却又带着一丝急促的禀报声:
“将军!营外有神秘人求见,自称汉州故人,有极其紧要的事情需面见将军!他说……事关将军身家性命与前途!”
山行章与山宗猛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