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岛奈有个非常真诚的疑惑，“老师，就算现在不是老师，你昨晚对学生出手就没有一点点的道德谴责吗？”
【五条悟】：“……老师也很痛苦。”
黑岛奈疑惑：“这么痛苦还能做下去？”
游戏呸了声：“人渣。”
【五条悟】也觉得这种言论听起来自己实在太人渣了。
黑岛奈还在认真疑惑，“所以男人的道德底线就是**吗，连五条悟都没有例外呢……”
“不。”【五条悟】忍不住反驳，但见多识广的成年人瞬间就反应过来她在套话。
深谙黑岛奈话术的白毛冷静反问，“为什么要把五条悟排除在男人之外的范畴？因为小的那个五条不像男人吗？”
黑岛奈：“没有的事。”
【五条悟】：“喔？”
黑岛奈：“只是，只是五条老师应该……”
“——应该从你心里走下神坛。”
其他人好歹只会对他有个“最强”的滤镜，其他大多数人想起来要么头疼要么头疼，实在难以想象黑岛对他近乎完美的滤镜是从哪里形成的。
是因为像她所说的那样，他永远最耀眼的灵魂么？
不管怎么讲，这种充满隔阂，几乎把他捧成了另一个次元的滤镜都要该碎掉呢。
【五条悟】屈指弹了她额头，“老师我远没有你想象出来的那么完美，奈奈要看看活在现实世界的五条悟了。”
他弯下腰，苍蓝色的眼眸直视她。
“不管是过去的五条悟，还是眼前的五条悟，都是我。”
黑岛奈眨眨眼。
好像在混乱的思绪中抓到了一丝真相，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摸到。
五条老师有事情瞒着她。
她想。
还没等她追问，【五条悟】就站起身，“奈奈要把早饭吃干净呢，我去看看惠。”
黑岛奈慢半拍嗯了声。
然后在脑海中问游戏，“丽丽？”
游戏：“离他远点，肮脏的成年人，呸！”
黑岛奈：“不，我是想问你开会说了什么。”
游戏：“……”
有时候就很佩服她的心态。
说忽略什么事情，就忽略的彻彻底底。而且还很迅速。
“没说什么有用的，大意是讲时间线马上就会修复完，错乱的时间线会重新调整。”
黑岛奈剥鸡蛋的动作顿了顿，“重新调整？那现在这些呢？”
游戏：“只是将时间线回正，已经发生的事情当然没法改变啦。”
黑岛奈沉默了会儿，嗯了声。
……
高专种下的那朵充满诅咒的桔梗花如今仍然盛开。
【五条悟】了解来龙去脉后，短暂地震惊之后就接受了这朵诅咒。
这会儿在花坛旁边的长椅找到伏黑惠。大概是因为主人心情低落，玉犬也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在偷偷掉小珍珠吗，惠？”
伏黑惠擡头看了他眼，扭过身没理会他。
【五条悟】坐到他身边，分给他一个三明治，“吃吗？”
伏黑惠绷着包子脸，想生气但自己又没什么立场生气。
他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子。
海胆头决定用言语给没有师德的老师一记重击，“五条老师对得起七海先生吗？”
就算他们都明白黑岛奈经常语出惊人，但她对七海建人是穿越拥堵人潮也要奔赴的存在。
可以旁若无人地扑到七海先生怀里撒娇，讲些类似“好想娜娜米啊”“娜娜米有没有想我”之类的话。
七海建人就算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回应这些感情，但黑岛奈也只和七海建人讲过结婚之类的话吧。
何况白毛还不止一次向七海建人承诺过，高专绝不会有师生恋。
伏黑惠眼神直白的望着他。
【五条悟】：“……”
真是个好问题呢。
伏黑惠：“五条老师也觉得心虚了吧！这分明就是趁虚而入。”
【五条悟】轻轻叹气，没有剖析自己的内心，只是说，“是有点心虚呢。但也算不上趁虚而入吧。”
伏黑惠眼神逐渐鄙视。
【五条悟】笑着用力按他的海胆头，“惠也可以努力追上奈奈呢。做一个愿意让她热爱这个世界的羁绊。”
她像是这个世界逆行的过客，偶尔露出零星半点的真实，很快又缩回层层的壳中。
伏黑惠擡头看他，心中翻涌出豪情壮志，他站起身，脸色有一瞬间扭曲。
再讲一遍。
他才只有四岁！
如果被当作了小孩子，就会一辈子被当作小孩子！
——虎杖悠仁都明智地回仙台上学，只是偶尔会来找黑岛奈玩。
伏黑惠在【五条悟】疑惑的目光中，带着玉犬走了。
【五条悟】：“？”
小孩子真难懂呢。
他耸耸肩，坐在长椅把三明治吃完，思绪飘的很远。
关于学生和老师之间的界限，【五条悟】虽然习惯玩闹的行为方式，也不在乎学生们随意的态度，但有些界限也相当分明。
更何况黑岛奈还是七海建人拜托给他的。
因为一开始对黑岛奈并没有报太大的期待，只是秉持着七海建人“小孩子要快快乐乐享受青春”的想法带她融入校园生活——
“娜娜米是站在成熟大人的角度希望我享受青春。”黑岛奈盯着热乎乎的毛巾，浅金色的眼眸满满是疑惑，“老师是因为什么对我产生这种期望？”
【五条悟】泡在温泉里，闻言还有点不爽，“什么嘛？老师我就不是成熟的大人吗？”
黑岛奈好笑：“呦。”
【五条悟】：“？”
哟是什么意思？
黑岛奈：“老师的青春很热闹很温馨吧。”
【五条悟】靠在池边，有些回忆地轻轻叹道，“是呢。”
黑岛奈：“所以才会觉得年轻人要好好享受青春，所以对我，对悠仁，对二年级的纯爱都讲过类似的话。”
【五条悟】忍不住吐槽，“好歹记一下前辈的名字啊，不要随便给人家起外号。”
黑岛奈摆摆手：“没关系，我又不在乎。”
【五条悟】噎了两秒：“哇，真是好新奇的说法。”起外号的居然还考虑起在不在乎啦。
黑岛奈忽略他的调侃：“长大之后生活很煎熬吗？”
【五条悟】：“……嗯？”
黑岛奈：“从来没见你和娜娜米，硝子讲过要好好享受当下的工作呢。”
【五条悟】：“这样讲可是会被揍的喔。”
“我这个年纪的青春大多在学校里面，那老师这个年纪的‘青春’就是在工作吧。”
黑岛奈说，“因为长大而丢失了青春吗？”
【五条悟】：“才没有呢。”他像是要有很多话要讲。
黑岛奈淡定打断他：“像我这么自作主张又霸道又不懂看人眼色的家伙，勉为其难地带你回味一下青春吧。”
【五条悟】：“……我一直以为你没自知之明，没想到你骂自己也这么狠。”
他又笑了笑说。
“但是回味青春这种事情就不需要了，青春是年轻人的特权嘛，像老师我要体悟的就是另一种‘青春’了。”
黑岛奈走到他身边，温泉池泛起涟漪，她拍拍【五条悟】瞬间开启的无下限，严肃说，“那我就陪你体悟另一种青春吧，你不是一直对我们强调说没有朋友会寂寞吗，虽然我也不想做你的朋友，但也不大想你寂寞……”
她像是有些烦躁地揉揉头发。
“大道理讲多了就会有点烦，总之，像霓虹人那样做个经典结尾吧——”
“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五条悟】忽然觉得，自己真不该鬼迷心窍答应她一起来泡温泉呢。
但是。
“这句话一般用在初次见面。”
黑岛奈：“嗯，我们之间初次相见。”她停顿了下，视线飘到他的胸膛，“我初次见到你的灵魂。”
【五条悟】：“……”
——
“喂喂，已经像老爷爷一样要在清晨坐在长椅晒着太阳怀念青春了吗？”
五条悟单手插兜走到他面前。
【五条悟】回过神，站起身，“你见过她的灵魂吗？”
五条悟惊讶看他了眼，语气莫名嘚瑟，“见过喔，很漂亮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