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慢慢掰开小姑的手,把猎枪轻轻靠在墙根,只拎了根顶门杠出去。
赵有才正跟马寡妇在院门口腻歪,抬头看见王谦,醉醺醺地笑:\"哟,大侄子来...嗝...串门啊?\"
顶门杠带着风声抡过去时,马寡妇的尖叫声刺得人耳膜疼。赵有才仓促抬手格挡,\"咔嚓\"一声响,小臂当场弯成诡异的角度。
\"我日你祖宗!\"赵有才疼得酒醒了大半,抄起戳在墙边的铁锹就劈。王谦侧身让过,顶门杠毒蛇般捅在他胃部,赵有才\"哇\"地吐出一滩酸臭酒液。
屯里人听见动静围过来,愣是没人敢拉架。王谦一脚踩住赵有才脖子,顶门杠抵着他下巴:\"哪只手打的我姑?\"
赵有才还在骂脏话,王谦抡起杠子照他右手就是一下,指骨碎裂的声音听得马寡妇瘫坐在地。
\"再让我知道你动我姑一指头......\"王谦弯腰揪住他衣领,\"就把你塞冰窟窿里喂王八。\"
王谦背着小姑走出桦树沟时,夕阳把雪地染成了血红色。王秀兰伏在他背上小声啜泣,温热的水汽透过棉袄传到脊梁骨。
\"姑,咱回家。\"王谦踩碎一片薄冰,\"爹看见你肯定高兴。\"
身后突然传来引擎声。王谦警觉地回头,看见公社的绿色吉普车碾着雪开来,车斗里蜷着鼻青脸肿的赵有才。
副驾驶跳下来个穿蓝制服的中年人:\"同志,我是公社刘书记。赵有才的问题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他看了眼王秀兰,\"先送卫生所检查,医药费公社出。\"
吉普车开远后,王谦发现小姑身子不抖了。路过一片白桦林时,王秀兰突然轻声说:\"谦子,你看树上的红布条。\"
那是猎人系的平安结,年年新雪盖旧布,却始终鲜亮如初。
\"姑给你唱个曲儿吧。\"王秀兰清了清嗓子,哼起小时候哄王谦的调子:
\"正月里来雪没腰,
娘家人儿撑硬腰。
任他野狼牙齿利,
难敌亲族一把刀......\"
王谦听着听着,眼眶就热了。
他掂了掂背上轻飘飘的小姑,大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远处牙狗屯的炊烟已经依稀可见,老黑狗肯定正蹲在院门口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