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古松时,众人发现红布条被人换了位置——现在系在低处的树枝上,打了个奇怪的水手结。树下的泥土也有新翻动的痕迹,但捕兽夹不见了。
\"退后。\"于子明把炸药小心埋进树根缝隙。随着一声闷响,古松缓缓倾斜,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王谦的手电光照出了一条向下的阶梯——用整根的落叶松木搭建,已经有些年头。
阶梯尽头是个十平米见方的地窖。杜鹏的火把照亮四壁时,少年直接吐了出来——墙上钉着十几张动物毛皮,最显眼的位置挂着张完整的棕熊皮,熊头做成标本,玻璃眼珠反射着诡异的光。
\"这是...\"王秀兰的声音发颤,\"偷猎者的仓库。\"
王谦的火把照向角落,那里堆着几个铁皮箱。撬开后,众人都愣住了——整箱的猎枪子弹,还有几十个捕兽夹。箱底压着本发黄的账本,最新那页写着日期和数字:\"85.3.12,紫貂皮6张,熊掌4对,鹿茸2架,收货人金牙。\"
\"是独眼龙的同伙!\"杜鹏突然指着墙上的地图。那是张手绘的兴安岭猎场分布图,牙狗屯被画了个红圈,旁边标注着:\"老参地,待清理。\"
七爷用拐杖拨弄着地上的烟头:\"昨儿那三个'干部',在这儿蹲了半宿。\"老人家突然弯腰,从熊皮底下抽出个油纸包,\"瞧瞧这个。\"
油纸里裹着本工作证,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笔挺的护林员制服。王谦翻到背面,编号046的字样已经模糊,但血迹依然清晰可辨。
\"砰!\"
枪声从洞口传来,碎石簌簌落下。王谦抬头,看见\"调查组长\"正举着把手枪,金牙在火光中闪闪发亮:\"多谢带路啊老乡们。\"他踢了脚身旁的麻袋,\"正好把你们和这些'赃物'一起处理了。\"
杜勇军突然吹了声口哨。地面微震,洞口的光线蓦地被遮住——是那头断角的野公牛!它红着眼冲下来,犄角直接把一个歹徒挑上了墙。混乱中,王谦看见有道白影从阶梯闪过,金牙的惨叫随即响彻地窖。
等他们爬出洞口,金牙已经不见了。雪地上留着道拖拽的血痕,延伸到远处的灌木丛就消失了。老黑狗对着血迹狂吠,背毛炸得像刺猬。
七爷望着血痕消失的方向,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白狐报恩有三送,一送财,二送子...\"老人家没说完,剧烈咳嗽起来。
回屯的路上,王谦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看着他们。转过山梁时,杜鹏突然指着远处的白桦林:\"你们看!\"林间空地上,那只白狐正带着幼崽嬉戏。它抬头望向众人,嘴角似乎...沾着抹刺眼的红色?
当夜,屯里燃起篝火,把缴获的捕兽夹全部熔成了铁水。七爷把046号工作证供在山神龛前,带着全屯人唱起了古老的安魂曲。王谦注意到,杜小荷悄悄在火堆边放了碗新鲜的鹿奶。
第二天清晨,山神庙的门槛上整整齐齐摆着五只冻硬的雪兔。每只兔子的耳朵都被精心修剪过,形状酷似人的手掌。七爷看到后,往东南方拜了三拜,往自己额头上抹了道香灰。
\"冤有头,债有主。\"老人家的呢喃随风飘散,\"山神爷...都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