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像刀子般割在脸上。王谦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膝的积雪中跋涉,几次摔倒在雪窝里。狂风呼啸,几乎要把人卷走。他眯着眼睛辨认方向,却发现自己已经迷失在茫茫雪幕中。
\"完了...\"王谦的心跳如鼓,妻子痛苦的呻吟仿佛就在耳边。就在绝望之际,一道白影突然掠过他的视线。
是那只白狐!它站在不远处的雪堆上,金黄色的眼睛在风雪中闪闪发光。见王谦注意到自己,白狐转身向前跑去,不时回头看他是否跟上。
王谦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跟着白狐前进。说来也怪,白狐走过的地方,风雪似乎小了许多。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七爷家的轮廓。
\"七爷!\"王谦拍门的手都在发抖。
门开了,七爷已经穿戴整齐,药箱挂在肩上:\"就知道你会来。\"老人家看了眼蹲在门口的白狐,点点头,\"走吧。\"
回程比来时顺利得多。白狐在前引路,风雪竟为他们让出一条通道。王谦背着七爷冲进家门时,杜小荷的叫声已经嘶哑。
\"都出去!\"七爷一进门就撵人,只留下王晴帮忙。
王谦被赶到堂屋,和岳父杜勇军大眼瞪小眼。王念白被刘玉兰抱走了,说是怕吓着孩子。屋外的风雪仍在咆哮,屋内的炭盆烧得通红,可王谦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里屋传来的每一声惨叫都像刀子般扎在王谦心上。他想起上辈子杜小荷难产而死的场景,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手纹流下都没察觉。
突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夜空!
\"生了!\"杜勇军激动地站起来。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又一声啼哭紧接着响起——双胞胎!王谦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七爷掀开门帘走出来,白胡子上沾着血迹:\"母子平...不对,是母女平安!\"老人家难得地咧嘴笑了,\"龙凤胎!\"
王谦冲进里屋,看到杜小荷虚弱地躺在炕上,怀里抱着两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王晴正在收拾带血的布条,见他进来,骄傲地宣布:\"哥,你有闺女了!还有儿子!\"
杜小荷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看,这个是姐姐。\"她轻轻掀开左边襁褓的一角,露出张皱巴巴的小脸,\"这个是弟弟。\"
王谦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那小小的生命轻得像片羽毛,却让他双臂沉甸甸的。婴儿突然睁开眼睛,乌溜溜的眸子直直看向父亲,仿佛有千言万语。
\"七爷起的名字。\"杜小荷虚弱地说,\"姐姐叫王白鹿,弟弟叫王青山。\"
王谦一愣,想起儿子之前莫名喊出的\"白鹿\",还有岳父写的\"山\"字。冥冥之中,一切早有预示?
屋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王谦走到窗前,看见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出一串小巧的脚印,延伸到远处的摩天崖。白狐完成了它的使命,悄然离去。
第二天,合作社传来喜讯——他们养殖的马鹿成功割取了第一批鹿茸!黑皮捧着还带着体温的鹿茸冲进王家:\"谦哥!成了!\"
王谦看着鹿茸,又看看炕上安睡的妻儿,突然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上辈子的苦难仿佛一场梦,而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
七爷的烟袋锅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老人家哼唱着古老的摇篮曲:
\"小鹿乖乖把门开
山神送对童儿来
姐姐聪慧弟弟壮
福满门庭春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