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中了!"杜小荷拍手欢呼。
三人跑过去一看,是只肥硕的灰松鼠,眼睛被铁珠打了个对穿。
"神了!"王谦由衷赞叹。
上辈子于子明这手绝活救过他们好几次——有次两个人在山林里断粮,全靠他打松鼠度日。
于子明得意地晃着弹弓:"三十米内,指哪打哪!"
正吹嘘着,黑子突然狂吠起来。
王谦转头一看,大黄已经冲了出去,在百米外的雪地里追着什么。
"野鸡!"杜小荷眼尖。
王谦吹了声口哨,两条狗立刻散开包抄。
只见雪地上扑棱起一只五彩斑斓的雄野鸡,刚飞起一米高,黑子就一个猛扑,硬生生把它拽了下来。
"好狗!"于子明飞奔过去。
黑子叼着野鸡,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却不肯松口——这是条好猎犬的本能。
王谦走过去,轻轻掰开黑子的嘴:"松。"
黑子乖乖照做,野鸡掉在雪地上,还在扑腾。
杜小荷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真漂亮..."
她抚摸着野鸡翠绿的羽毛,突然有些不忍,"要不放了?"
"放了也活不成,"王谦检查着伤口,"脖子断了。"
他利索地扭断野鸡脖子,结束了它的痛苦。
杜小荷咬着嘴唇转过头去,但没说什么——屯里长大的孩子都明白生存的残酷。
日头渐高,三人在背风处生了堆火,烤野鸡吃。
王谦用侵刀把野鸡分成三份,插在树枝上烤。
今天带了盐和五香面,比那日烤的更香。
"比俺娘做的强多了!"于子明满嘴流油,"跟你这手艺一比,她老人家做的饭,猪都不想吃!"
“猪不吃,你也得吃!”
杜小荷小口啃着鸡翅膀:"谦哥,你烤的肉真香。"
王谦笑了笑。
上辈子在护林队,他可是出了名的烧烤能手。
吃完饭,王谦教两人下套子。
他选了处兔子常走的"兽道",把钢丝套固定在两丛灌木之间。
"高度要这样,"他比划着,"兔子跑得快,头钻进去的瞬间就会勒紧。"
于子明学得认真,杜小荷则忙着给两条狗梳毛。
黑子舒服得直哼哼,大黄则趁机舔她手里的油渣。
下午的收获不错:四只野兔,三只山鸡,外加于子明又打的三只松鼠。
王谦用树皮编成绳子,把猎物串起来挂在树枝上。
"该回去了,"他看看日头,"再晚你娘该着急了。"
杜小荷拍拍鼓鼓的挎包:"俺还带了粘豆包呢!"
"回去热乎吃,"王谦帮她系紧围巾,"你娘要是知道你偷跑出来..."
话没说完,黑子突然对着西边的林子狂吠起来,背毛全部竖起。
大黄也紧张地低吼,前爪不停刨地。
"咋了?"于子明站起身。
王谦眯眼望去。
远处的灌木丛微微晃动,不像风吹的。
他心头一紧——该不会是野猪吧?
"收拾东西,"他低声说,"慢慢往后退。"
三人刚退了几步,灌木丛里"扑棱棱"飞起一只松鸡。
于子明长舒一口气:"虚惊一场。"
但黑子还是不安地吠叫,不肯离开。
王谦走近查看,在雪地上发现了一串奇怪的脚印——比狗掌大,带着锋利的爪痕。
"啥玩意?"于子明凑过来。
王谦心跳加速。
这脚印他认识——是狼!
而且从步幅看,体型不小。
"没啥,"他故作轻松,"可能是野猫。走吧。"
回程路上,杜小荷兴奋地讲着今天的见闻,于子明不时插科打诨。
王谦表面应和,心里却想着那串脚印。
上辈子这年头,狼应该很少来屯子附近了才对。
路过一片白桦林时,黑子又停下来嗅闻。
王谦注意到雪地上有几个烟头——不是本地人常抽的"大前门",而是带过滤嘴的高级货。
"有人来过?"于子明捡起烟头,"还是外乡人。"
王谦想起杜小荷说的那个收山货的关里人。
莫非是同一个人?
他为什么要来这么偏的地方?
太阳西斜时,三人回到屯子。
杜小荷老远就看见她娘站在院门口,赶紧躲到王谦身后。
"完蛋,俺娘发现了..."
"活该,"于子明幸灾乐祸,"看你下次还敢..."
话没说完,杜婶已经冲了过来,一把又揪住杜小荷的耳朵:"死丫头!学会撒谎了是吧?!"
"娘!疼!"杜小荷踮着脚,"俺跟谦哥在一起,没事的!"
杜婶这才注意到他们拎的猎物,愣了一下:"哟,收获不少啊。"
"杜婶,"王谦赶紧解下一只野兔一只野鸡递过去,"小荷可勇敢了,还帮着下套子呢。"
杜婶接过兔子,脸色缓和不少:"下不为例!"
她拽着女儿往家走,"赶紧的,帮你娘喂猪去!"
杜小荷回头冲王谦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明天见"的口型。
"啧啧,"于子明摇头,"这小媳妇..."
"滚!"王谦踹他一脚,两人笑闹着往于家走。
分猎物时,于子明死活不肯多要:"这两只兔子归我,剩下的你拿走。黑子以后你可得帮我训好,它打下来的猎物当学费了。"
王谦拗不过他,只好收下。
回到家,娘见他拎着这么多野味,高兴得放下针线:"老天爷,这都你打的?"
"明子用弹弓打的。"王谦把松鼠递给小妹王晴,"回头我剥了皮给娘和你俩做围脖。"
晚饭后,王谦躺在炕上复盘今天的发现。
黑子比想象中更有潜力,大黄的配合也很默契。
但那串狼脚印和烟头...
窗外,月亮升起来了,照得雪地亮如白昼。
王谦轻轻抚摸腿上的伤疤。这辈子的山林,似乎比上辈子更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