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拒借猎犬(2 / 2)

"不过你也太冲了,"爹吐着烟圈,"好歹给我个台阶下。"

娘给爹也盛了碗疙瘩汤:"谦子做得对。赵老蔫那伙人打猎不要命,去年差点把刘家沟的人崩了。"

王谦小口喝着热汤,突然想起件事:"爹,赵老蔫是不是跟林场保卫科有关系?"

"他小舅子在那当副科长,"爹撇撇嘴,"要不他能这么横?"

王谦心头一震。

上辈子林场丢枪的事,最后不了了之,会不会...

正想着,院外又传来脚步声。

王谦以为赵老蔫又回来了,放下碗就往外冲。

结果看见于子明牵着黑子站在栅栏外,正跟大黄互相闻屁股。

"谦子!"于子明兴奋地招手,"听说赵老蔫来找你了?"

王谦点点头:"来借狗,我没给。"

"干得漂亮!"于子明一拳捶在他肩上,"那老东西刚去我家了,让我爹骂跑了。"

王谦笑了。

于子明他爹于德水是屯里少数不怕赵老蔫的人。

"走,"于子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老周头家来了个关里人,带了不少好东西。"

王谦想起杜小荷说的那个带猎枪的山货商:"去看看。"

两人刚要动身,爹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去哪?"

"老周头家!"王谦回道。

"回来!"爹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布袋,"把这个捎给老周头,就说咱家欠他的苞谷面还了。"

王谦接过袋子,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根本不是苞谷面,而是一块野猪肉——正是他前天打的那头。

爹眨眨眼:"别说是我给的。"

于子明噗嗤笑了:"王叔,您这是..."

"老周头牙口不好,"爹转身往屋里走,"就爱吃口烂糊的野猪肉。"

走在屯子里,王谦还沉浸在发现爹"真面目"的震惊中。

上辈子他离家早,竟不知道爹还有这样一面。

"想啥呢?"于子明捅捅他。

王谦摇摇头:"没事。对了,那关里人什么来头?"

"说是河北来的,收山货。"于子明踢着路上的雪块,"带着杆双管猎,可漂亮了。"

老周头家在屯子最北头,三间低矮的草房,烟囱冒着淡淡的烟。

两人刚进院,就听见屋里传来争执声。

"价钱太低了!"是老周头沙哑的嗓音,"这貂皮放供销社能卖..."

"供销社?"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声打断他,"他们有外汇吗?我能给你美元!"

王谦和于子明对视一眼。

美元?

这在1983年的东北农村可是稀罕物。

于子明故意大声咳嗽。

屋里的说话声立刻停了,接着门帘一掀,走出个戴狗皮帽子的中年男人,脸膛黝黑,眼睛却亮得吓人。

"小孩家家的,乱跑啥?"男人皱眉道,一口河北腔。

王谦注意到他右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难道是还有把手枪?

"周爷爷,"于子明提高嗓门,"我娘让我来送东西!"

老周头从屋里探出头,看见王谦手里的布袋,眼睛一亮:"进来吧。"

那河北人侧身让开,目光却一直盯着王谦。

进屋后,王谦把布袋递给老周头:"我娘说,欠您的苞谷面。"

老周头接过袋子,摸了摸,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建国有心了。"

他转向河北人,"老陈,这是咱屯里的小伙子,王谦,于子明。"

老陈点点头,没说话。

王谦趁机打量屋里——炕上摊着几张兽皮,墙角立着个长条形的帆布包,看形状应该是枪。

"听说您收山货?"王谦壮着胆子问,"能给个什么价?"

老陈眯起眼:"那得看货色。你有啥?"

"松鼠皮,野鸡翎..."王谦故意说些不值钱的。

老陈果然没了兴趣,转向老周头:"周叔,那貂皮的事..."

"不卖!"老周头突然强硬起来,"给多少钱都不卖!"

老陈脸色一沉,右手又习惯性的摸向腰间。

王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这次看清了,那里应该不是喷子,估计是把匕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接着门被猛地推开,杜小荷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谦哥!不好了!赵老蔫他们..."

她猛地刹住,看见屋里的老陈,眼睛瞪得溜圆。

"咋了?"王谦问。

杜小荷凑到他耳边:"赵老蔫他们要去猎熊,把黑子给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