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盯着那张所谓的"文件",纸张崭新,公章油墨还没干透。他重生前见过太多这种把戏——先吓唬,再利诱,最后强取豪夺。
"张干事,"王谦突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您这文件...日期写的是明年一月份啊?"
张干事的脸唰地白了,慌忙把文件塞回兜里。马科长见状,干脆撕破脸皮:"王谦!你别不识抬举!知道马三爷是谁吗?那是我亲叔!"
雅间门突然被撞开,三个穿蓝色制服的壮汉闯了进来,领头的正是火车上那个瘦猴。他手里攥着根铁链,哗啦作响:"马哥,跟这土包子废什么话!"
王谦坐着没动,右手已经摸到了猎刀柄。于子明脸色惨白,但还是哆哆嗦嗦地抓住了猎枪。
"各位各位!"刘文龙突然站起来打圆场,从公文包里掏出三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一点小意思...马科长您消消气...张干事您喝茶..."
马科长一把拍开信封,钞票散落一地:"刘文龙!你他妈吃里扒外!信不信我让你这买卖开不下去!"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头,雅间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洪亮的声音穿透嘈杂:"马大哈!你又在这儿耍什么威风?"
所有人都愣住了。门口站着一个穿军大衣的高大老者,花白胡子,腰间别着把54式手枪。马科长的酒顿时醒了大半,结结巴巴地叫道:"赵...赵局长..."
老者大步走进来,先看了眼地上的钞票,又扫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王谦身上:"小伙子,你就是那个打了山豹子的猎户?"
王谦点点头,右手依然按在猎刀上。
"好!好!"老者突然大笑,拍了拍王谦的肩膀,"我年轻时也在兴安岭打过猎!"他转向马科长,脸色骤变,"马大哈!你打着林业局的旗号在这敲诈勒索,当我是瞎子?"
马科长腿一软差点跪下:"赵局...误会...我就是来吃个饭..."
"滚!"老者一声暴喝,马科长一行人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
老者这才坐下,自己倒了杯酒:"小王是吧?别怕,我是省林业局副局长赵铁柱。最近确实要出新规,但保护的是濒危物种,紫貂、猞猁这些,只要不滥捕滥杀,还是允许适量猎取的。"
王谦这才松了口气,但警惕性丝毫未减。赵局长又询问了些打猎的细节,最后意味深长地说:"小伙子,以后打到好货,可以直接来找我。价格...绝对公道。"
离开食堂时已是傍晚。刘文龙送他们到门口,欲言又止:"小王啊...今天这事...唉..."他塞给王谦一张纸条,"这是我老家的地址,万一...万一有什么事,可以去那儿找我。"
风雪更大了。王谦和于子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招待所走,身后食堂的灯光渐渐模糊。转过一个街角,王谦突然拽住于子明躲进一条小巷——巷口站着那个穿蓝布褂的盯梢人,正在跟瘦猴低声交谈。
"果然是一伙的..."王谦眯起眼睛,"今晚不能住招待所了。"
两人绕了大半个城区,最后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不起眼的大车店。房间狭小潮湿,但好在有热炕。王谦把猎枪放在枕边,又用椅子顶住房门。
"谦哥..."于子明缩在被窝里,声音发颤,"明天...能平安回去不?"
王谦没回答,只是轻轻擦拭着猎刀。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所有来时的足迹。远处,火车的汽笛声撕破夜空,像极了山里的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