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个屁!"刘大脑袋的怒吼从人群后炸响。老猎人拄着拐杖"咚咚"地走过来,独眼瞪得像铜铃,"张富贵想进狩猎队被拒,你就使这阴招?"
张会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刘叔,话不能乱说!我这是为集体考虑..."
"考虑你娘!"刘大脑袋一口唾沫吐在他脚边,"王谦采药救的是谁?是咱屯子的后生!你儿子除了会拨算盘珠子,还会啥?"
人群哄笑起来。张富贵恼羞成怒:"狩猎队本来就不正规!他们..."
"他们怎么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他。众人回头,看见王谦拄着拐杖站在雨里,脸色苍白却目光如炬。
场面一时寂静。张会计父子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最后还是老支书王德贵打破沉默:"谦小子,伤好些了?"
王谦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狩猎队是保屯子平安的,谁有意见,当面说。"
没人吭声。连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妇女都低下头。
只有张富贵不甘心地嘟囔:"差点害死两个人还有理了..."
"你再说一遍?"于子明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他肩膀还缠着绷带,但脸色红润了许多,"谦哥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你有意见冲我来!"
刘玉兰扶着他,闻言狠狠瞪了张富贵一眼。这一眼威力十足,看得张富贵缩了缩脖子。
雨越下越大,人群渐渐散去。最后只剩王谦和杜小荷站在老槐树下。
雨水顺着树干流淌,在树根处汇成小小的漩涡。
"张会计不会罢休的。"杜小荷忧心忡忡地说,"听说他真去公社告状了。"
王谦望着雨幕中模糊的远山,轻声道:"我知道。"他突然转向杜小荷,"你信我吗?"
杜小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她伸手拂去王谦脸上的雨水:"你说呢?"
王谦也笑了,牵动后背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却掩不住眼中的光彩。他望向东山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像藏着无数秘密。
"等我伤好了,"他轻声说,"得去找那只豹子。"
杜小荷的手猛地收紧:"你还嫌伤得不够重?"
王谦摇摇头,目光深邃:"那豹子不对劲...东山一般是不出豹子的。”
杜小荷还想说什么,却被王谦轻轻按住嘴唇:"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他望向新房的方向,"等房子盖好,咱们就结婚。"
雨中的承诺轻得像叹息,却重若千钧。
杜小荷红了眼眶,把脸埋进王谦的肩窝。大黄狗凑过来,湿漉漉的鼻子蹭着两人的手。
远处,张会计家的大门"砰"地关上,惊起屋檐下一群避雨的麻雀。
屯子里的炊烟在雨雾中袅袅升起,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