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孩子们的身影,脑中突然升起一幅画面:咸海未干,渔舟唱晚,河边长老在水边掬水诵词,那是梦中乌尔根奇的模样。
我们路过一个盐碱化严重的村庄,几位老人正用废布和木板制作拦沙坝,努尔拉停下车走过去,认真与他们交流。我看着他坚定的背影,心中涌现出一种久违的感动。
我记下这句话:“水是文明的记忆,我们必须为它续写未完的章节。”
傍晚时分,我回到乌尔根奇市集。
夕阳将老巷涂上暖金,炊烟升起,人声鼎沸。香料铺前排起长队,烤肉摊上滋滋作响,空气中混合着玫瑰水、孜然与胡椒的浓香,令人食指大动。
我找了个街角坐下,一杯热奶茶端上桌,刚啜一口,耳边便响起琴声。
那是一支都塔儿琴,弹奏者是位年轻女子,指尖如流水,音符从她怀中溢出,温柔地铺满整条街。
“你来自远方?”她笑问。
“我来自中国,正在用脚步写一本关于世界的书。”我答。
她点头:“那你就是旅人,而乌尔根奇,正是适合写诗的地方。”
我举杯与她对饮,笑声与琴声在夜色中交织。这一刻,历史与当下在我心中交汇成一道光——清澈、温暖,又坚定不移。
远处,一群孩子围绕喷泉跳舞,老人们在树下饮茶,风拂过穹顶与尖塔,像是整个城市在对我说:别急,你已是这里的一部分。
午夜时分,我走到阿姆河边。
月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有无数魂灵在河底起舞。我独坐河畔,听着风声、虫鸣与远处旅馆的水壶嘶响。
我缓缓展开地图,在乌尔根奇这处点上,用笔轻轻描出一圈。
那是心跳的圈,是古梦的标记,是我为它写下的赞歌。
临别前,我在河畔的沙滩上捡起一颗鹅卵石,用力抛向河心,看它激起圈圈涟漪,仿佛在唤醒某种沉睡的祈愿。
我知道,我走之后,这里还会继续沉默,但这沉默里,已经多了一个听见它的人。
明日清晨,我将前往扎拉夫尚。
那是一座沙漠中自燃的绿洲,是金色沙海上的诗行。
而我,已准备好让脚步继续,在《地球交响曲》上奏响下一章音符。
驼铃隐隐响起,风沙起舞,而我,已然踏上归于远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