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并不起眼的小楼,却灯光通明。门口贴着手写的宣传语:“知识也是黄金。”我心头微动,推门而入——意料之外,馆内竟然人头攒动,孩子们正安静地伏案读书,几位青年围在一角参加环境科普讲座。
馆长卡米拉女士,是位气质温婉、眼神睿智的中年女性。她领我参观书架,指着一排排翻得发白的书籍说:“这些,是我们城市的另一种金矿。”
我参加了他们一场环保主题讨论。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站起发言:“我以后要发明一种沙漠水车,让绿树一直长下去。”他说话时脸颊泛红,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被他的梦想击中。
也许这正是扎拉夫尚的核心魅力——在金属与沙砾之间,还保有向光生长的意志。
我写下:“当矿石被挖空,还有思想在发光;当沙丘沉默,仍有语言开花。”
卡米拉女士告诉我,她每周都会组织“星光阅读会”,在矿区边点灯朗读诗歌。她邀请我参加第二天清晨的晨读会:“我们要在沙漠中,点亮属于知识的第一缕阳光。”
那晚,我失眠了。望着窗外稀疏的星辰,我在想——人,究竟可以为梦想坚持到什么程度?我想,明天的朗读,是我对这座城市最深的回礼。
夜晚,我并未直接返回旅馆。图拉波夫悄声告诉我,矿区附近有一片被废弃的采掘带,那是几十年前技术落后留下的遗憾之地,如今却被一些工人当作秘密“许愿地”。
我随他前往,夜色中那片坑洼地带静得诡异。我们悄悄绕过一圈,在一块巨石上刻着无数工人用钝刀划下的字迹——“愿平安”“盼儿归”“求一份好运”……
我突然意识到,在这看似只属于机器与金属的城市,也有一个个不被看见的祈祷,在寂静的夜里反复低语。
我蹲下身,指尖轻触一行歪歪扭扭的刻字:“老杨必胜。”我不知他是谁,但那股近乎执拗的愿望穿透了时间。
有一刹那,我听见了城市的心跳。
我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夜风,把一切记在脑海里:这不只是旅程,这是一次对命运深处的触摸。
次日傍晚,我攀上一座沙丘。
太阳在地平线缓缓下沉,如一炉正在熔化的黄金,把整座城市浸在温润光辉里。金矿的轮廓、绿林的阴影、图书馆的窗户,统统在余晖中闪着微光。
我坐在沙丘上,回望这一切。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扎拉夫尚不是靠金子活着,而是靠那些始终向上、始终不屈的心。
我在《地球交响曲》上写下这一章的结语:“命运可以干涸,但人的意志,终将唤醒沙漠的回声。”
翻开地图,我的目光落在了下一个名字上:塔什干,乌兹别克斯坦的首都,一座流动着现代与历史交织血脉的城市。
我收起笔记本,拍落身上的沙土,沿着光影渐淡的沙坡缓缓走下。
脚下的土地依旧干燥,但我知道,某些种子,已经悄悄发芽。
塔什干,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