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柒!醒一醒,那些都是假的,凌柒!”
满目绚丽的光影陡然消散,他从梦里醒来,一如往常。
只不过这次,面前出现的是朝仓月的脸,唤醒他的也是父亲的声音。
也对,他们昨天晚上,好像也不是昨天晚上,毕竟他的作息已经混乱到睡了多少个小时都有可能……总之是睡在一张床上的来着。
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很不习惯,没想到困意一上头,很快就着了。
从没有这样的经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踹被子、磨牙、打呼的坏习惯……
“凌柒!”看着自家小孩再次走神的朝仓月又无奈又心急,他还记得小孩于睡梦中的颤抖,还在进行拙劣的安慰。
“梦都是假的……而且有我在不是吗?别怕,父亲就在这里……”
不,那些都是真实的,是属于他自己的、已成定局的过往。
但这些……就不需要本就关心他的大家长知晓了。
于是他乖顺地点了点头,让凌乱的发丝挡住眼中重重情绪,又笑了笑:“我知道的。”
可那实在称不上一个笑。
刻意上扬的苍白唇角没有丝毫血色,也不含半点笑意,像没有感情的木偶对人类的拙劣模仿。
“别笑,难看死了。”
这笑落在朝仓月眼里莫名刺痛,而他又一向肆无忌惮惯了,话没个遮拦。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小孩脸上本就不怎么真实的笑容一僵,慢慢淡了下去,淡成平平的一条线,显得那样……麻木而死寂。
朝仓月兀的生出些许恐慌。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试图找补,想再说些什么,但小孩已经闭上了眼睛,面上的疲惫是那样重,重到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能再次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从紧贴着的胸膛处,他感受到了对方微薄的心跳。
太过缓慢,也太过微弱,就仿佛只愿意维持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一如……小孩原本就不多的、对活着的念想。
凌柒到底在梦里经历了什么?
似乎每次他刚醒来时,状态都出奇地差。
朝仓月无从得知,也不敢去问。
他怕所梦之事真的是那些看不到光的过往,也怕再度的刺激会让现有的平衡被打破。
他甚至不知道凌柒现在更愿意死去还是活着,自己又是否成了绊住凌柒在这世间的一根绳索。
他只能这样静默地拥抱着这个幼小的生命,至于响起的门铃声——
管他呢,反正有急事会发奥特签名。
而且赛罗自己有入门权限,现在又不到小奥放学的点,所以估计又是哪个闲的没事干的奥过来看崽。
哼,自己没有崽吗?非要看别人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帮佐菲或者希卡利分担工作,估计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俩都在悄摸加班……
总之,朝仓月主打一个装聋作哑。
但凌柒显然不可能当听不见。
他收拾收拾心情,轻轻推了推面前硬邦邦的胸膛:“父亲……”
朝仓月没动,沉默片刻,在小孩再次推他之后开了口。
“你……不生气了吗?”
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凌柒愣了一下:“我没有生气。”
他也从不会和这些奥们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