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起来,老头在外面点了堆篝火,火星子往天上窜。
其其格阿妈唱起了古老的歌谣,调子悠长。
萧朔拉着她走到篝火边,草叶上的露水沾湿了裤脚,凉丝丝的。
他忽然弯腰,把她的脚抬起来,用自己的布鞋盖住。
她今天穿的是双薄凉鞋,露水浸得脚趾有点冰。
“小时候我奶奶说,夫妻就像铜锅里的肉和汤。”
宋惜尧望着跳动的火苗,火光在她眼里碎成星星:“肉离不了汤,汤离不了肉,炖久了,味道就融到一块儿了。”
萧朔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用红绳串着的两颗小石子,一颗青,一颗白,是早上捡牛粪时他偷偷揣起来的。
“青的像你染布的颜色,白的像奶皮。”
他把绳子系在她手腕上,结打得又紧又匀:“戴着玩。”
绳子贴着她的皮肤,带着他手心的温度。
篝火边,老头正把自己的羊皮袄披在老太太肩上,老太太推了他一下,却往他身边靠得更近。
铜锅里的肉汤还在滚,香气混着晚风飘过来。
宋惜尧忽然觉得,所谓恩爱,或许就像这锅里的汤,不必加太多调料,只要慢慢炖着,火候到了,自然就有了化不开的浓醇。
萧朔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两人的影子被篝火拉得很长,在草地上叠成一片。
远处的羊群睡了,只有虫鸣在草叶间穿梭,像在应和阿妈的歌声。
她往他身边靠了靠,闻到他身上的烟火气,混着淡淡的奶香。
是属于他们的味道,就像牧民夫妻的马鞍和头巾。
不必说爱,却在每个朝夕相处的瞬间,把日子酿成了彼此都离不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