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制约官员,再说说如何制约富商?”我苦笑道:“富商这个群体太复杂了,他们为了利益敢冒各种风险,唯利是图、不择手段,可以说富商当中几乎就没有好人,但是社会的发展又离不开富商的聪明、冒险、能力,所以针对富商要制定严苛的律法,既要保证他们为社会干活,又要防止他们危害社会,比如规定用工报酬,对劳动者进行保护,若富商有危害公共利益的行为要严惩不贷。”
马湘兰又接着问道:“那你是怎么看待盐铁国家专营的呢?”这个问题问到我的软肋了,我真的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我想了半天才道:“国家专营也是要派人去管理,管理者就和国库库丁一样,总想把国有的财产偷到自家去,就和国库的库丁一样,有的为了偷盗,都练就了身体藏银的本领,所以非必要,不可以国营,因为防止他们监守自盗的成本太高了,若是一定要国营,就必须让让他们才惨公开,发现贪腐就株连九族,否则有再多的财产也不够他们偷的。”
“那可以找品德高尚的人去管理这些国家专营的工坊啊?”马湘兰对我说的还不服气,努力反驳道,我直接哈哈哈大笑:“我怎么不知道天下有品德高尚的人?是谁?在哪?我看到的执事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偷起国有的财产一个比一个厉害,话又说回来,就是让我去做管理者,我都保证不了自己会不会偷,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我的意见是非必要不国营,国营就把头上放闸刀,国营必须让工人代表参与工坊的政策制定、人员聘用、采购招标、奖惩福利的审核等工坊管理,国营工坊里从工人到大管事,都在想方设法把工坊里的东西往自家划拉,想要防止太难了,”马湘兰感慨道:“没想到你把人性看的这么不堪。”我肯定地点点头。
马湘兰又问道:“那你理想当中的社会是什么样的呢?”我在太阳的余晖下,往北看向中原大地,喃喃道:“有四个指标,做到上面算是一个点,就是官府文明,第二点就是精神文明,人人友爱互助,第三点就是物资文明,没有人为吃穿住发愁,大家都为自己的理想奋斗,第四点就是环境文明,到处青山绿水,街道庄园整洁,资源让后辈也可以循环使用。”马湘兰惊讶道:“你说的这些古代圣贤都没有说过吧,你也是圣贤吗?”我老脸一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所说的只不过是后来成千上万的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反复试错,最后总结出来的,我这个后世牛马只是食人牙侩。
让小梅和柔嘉去管理望河楼真是最明智的决定,我施粥一天回到家里,小梅她们还在茶馆没有回来,要是让她们知道我一天都和马湘兰在一起,必定要给我脸色看的,现在多好,孙铁臂这个长舌妇想打小报告都没有机会,洗个冷水澡,换上便服,吃完饭,躺在河房的躺椅上,看经过的画舫上的美女,这小日子过的还是很惬意。
第二天到仙鹤门听取教众头目的汇报,一个头目道:“公子,据我们昨晚挨个走访,流民当中很多身强力壮的人都到码头当临时脚夫,码头的脚夫都是漕帮垄断的,他们能找到的装卸伙计都是最苦最累赚钱少的,辛苦赚到的一点钱还要让漕帮抽成,一天下来只能挣两斤糙米,有些犟脾气的人,不愿意给漕帮上交份子钱,只能在外围找一些散活,让漕帮发现还会被殴打,”另一个头目道:“公子,听说你跟漕帮的大小姐关系很好,你可不可以去说和说和,让漕帮不要排挤这些外来的灾民。”
我也是有苦说不出,秦昭汐不知道怎么的,见到我跟仇人似的,让我去说和,一丁点可能性都没有,我只好解释道:“我们也不要去难为漕帮了,本来他们自己就吃不饱,又多了这么人,人家排挤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还是另外想办法,对了,我的货郎和黄包车夫还能吸纳多少人?”一个头目道:“这些伙计只能给加入圣教的兄弟,有三四千个职位,算上他们的家人合计一万来人,今天一早就把他们带走了,剩下这些人也不符合加入圣教的条件,”“好吧,你们都去忙吧,”
我看着排队领粥的人群,果然比昨天少了三成,可还有这么多人怎么办呢,救急不救穷,我们也不能养他们一辈子,眼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这些灾民住在简陋的棚子和地窝子里,身上衣服破旧单薄,这可如何是好啊,头脑里一团乱麻,也没有心情陪马湘兰施粥了,一步一步往城里踱。
在秦淮河边低头走路,“杨公子!”突然有人喊我,吓我一跳,转头望去,是徐砚之这家伙,“杨公子,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跟我说,”我突然感觉抓到救命稻草了,不过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徐公子,怎么没找地方喝酒吃茶?”“你还说呢,自从入股了挖金队,我们都没钱了,没事只能在河边逛逛,哪有闲钱吃酒,”
“徐公子,说起挖金队,可不可以把城外的难民都运到金矿那里,挖金当然是人越多越好,金矿那边需要住房、吃饭、穿衣,多送一些人过去,那边荒地也多,开垦一些出来,粮食就可以自给自足了,”徐砚之一听这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把两万多人运过去你知道要多少钱吗,别想再让我出钱了,反正你别想让我拿一文钱出来,”我连忙安慰道:“钱我来想办法,你能不能拿到官府批文?”徐砚之一听放心了,开始讲解起来:“你要运难民到海外,要拿到《流民招抚勘合》,”对于官府办事的一套流程,这些官宦子弟比我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