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时间窒息的等待,还是紫虚堂堂主魏玄真先发言了:“公子,想给巡按御史压力,又不踩法律红线,我建议挑选二十名老人和抱孩子的妇女,去应天府门前静坐,手锯呈请书,请求巡按御史同意灾民出海垦荒,但是不能说要求出海垦荒,而是要说请求应天府救济,哭诉灾民聚集点已经饿死很多人了,官府的救济粮一直没看到。这过程当中严格禁止肢体冲突,《大明律》对三人以上结伙伤人最高可判死刑,所有行动限定为“文书呈递+静候回应”,核心是“示困”而非“示威”。请愿的人胸墙挂木牌,上面写着“请巡按大人赐活路”。”
魏玄真说的还是很靠谱,有一定的的道理,不过孙铁臂立刻反驳道:“魏堂主,你说的这个办法太软弱了,人家巡按御史就当没看见,你能怎么办,”这话还真把魏玄真问住了,官员有谁在乎老百姓的想法,谁说话能决定他们的官职升迁,他们才会在意谁的话,就算城外的灾民都饿死了,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大,只不过给对手送一个攻击的把柄。
这时候修罗堂堂主历无常轻哼一声道:“我看还是这边的灾民太老实了,要是灾民晚上组成小队,到十里八乡去专偷大户,人去多了也不用怕他们的护院,人都活不下去了还怕担一个偷盗的罪名吗,真是可笑。我相信,就这样闹腾几个晚上,士绅地主肯定要到应天府哭诉,应天府肯定要像送瘟神一样把灾民送走,”历无常刚说完,孙铁臂就跳了起来:“还是我们修罗堂堂主干脆,这话投我的胃口,不行的话我晚上带灾民去偷大户。”
我狠狠地瞪了孙铁臂一眼:“你给我坐下,”孙铁臂像霜打的茄子软了下来,我又看向历无常道:“厉堂主说的简单粗暴,不过也是最有效的,大家还有没有反对意见,”钱万流把肥胖的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才道:“厉堂主说的办法可行,但是要严防事态升级,若是计划是出去偷盗,发展成抢劫,甚至是杀人放火,那后果就不好控制了,官府会派军队来剿灭这些灾民,我建议,晚上出去必须由我们的教众带队,严格控制有过激的行动。”
没有人再补充了,我总结发言道:“魏堂主的策略有点软,但是我们也要执行,这是表明灾民们的态度,只是想求个活路,不是想闹事的,厉堂主的办法直接有效,但是也要注意分寸,大户人家的护院追出来跑就可以了,尽量不用动手,除非性命受到威胁,魏堂主提出的方案就请魏堂主下去安排执行,厉堂主提出的方案也请厉堂主下去安排。”
在回城的路上,心情就很轻松了,果然,做领导的要学会把自己的压力分摊下去。
修罗堂历无常当天晚上就安排灾民当中的青壮到十里八乡去偷盗,可魏玄真安排二十个老弱到应天府衙请愿就比较费劲,首先这二十个老弱衣衫褴褛,官兵肯本就不让他们进城,再加上路引什么的都没有,不把他们当时就抓起来就算不错的了,最后是化整为零,提着鸡蛋和水果,假装卖东西的,才从不同的城门才混进城,在应天府门前静坐请愿,一天下来也没有人搭理,还经常有衙役过来拳打脚踢,第二天这些老弱死活都不去了。
果然,自己没有能力解决问题,就让矛盾扩大化,是不二法宝,南京周边几十里范围内的地主士绅这两天晚上,都不同程度地遭受偷盗,应天府门前聚集了大量的地主士绅,应天府的官员衙役可不敢得罪这些人,哪个家族都有人在外做官,说不定还有部堂高官,对这些人总是小心伺候,应天府开会讨论如何应对,巡按御史的压力山大,就想一脚把这些灾民踢的远远的,也不再想从处理这些灾民的过程中捞好处了,直接在钱书吏送来的《流民招抚勘合》上用印盖章,让钱书吏早点把灾民弄走。
钱书吏通知我们过去了,徐砚之早早就到我家里催我快点,“怎么样,钱书吏通知我们过去了,应该是勘合办好了,徐某办事靠谱吧,”我只好敷衍地点点头,匆忙跟他出了门,到了户房,钱书吏在接待室翘着二郎腿,满脸得意:“徐公子,我把你们的事完全当做自己的事来办,巡按御史大人开始不给办,是我软磨硬泡,最后他才同意,”我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遍,巡按御史同意是因为南京周围的士绅施压了好不好,跟你有毛关系啊,再看钱书吏还再那摇头晃脑说个不停,“这个巡按御史大人那里还是需要意思一下的,”这个意思肯定巡按御史一文钱也看不见,不过也不能直接得罪这位钱书吏,我问道:“不知道要多少钱?”钱书吏五指张开,往前一伸,我摇头道:“最近资金周转困难,算了,城外的灾民我也没能力管了,告辞!”说完我就起身往外走,
徐砚之一把就抱住我,“杨公子,你着什么急啊,有话好商量,”钱书吏也是脸色一变,收敛了笑容,认真打量我起来,不知道我是真是假,我态度很坚决,徐砚之身形比我大,一接触就知道他浑身虚浮,我一用力就可以把他震开,但我要装作和徐砚之维持拉扯的平衡,我要往门口走,徐砚之在后面拽着我,终于,钱书吏在后面道:“你们再给十两银子,这勘合就可以拿走,”我这才停止挣扎,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徐砚之接过银子交给钱书吏,钱书吏也把勘合交给我们。
有了《流民招抚勘合》就可以实施移民计划了,这两万多人的迁徙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做好周全的计划,为此专门召开了圣教堂主会议,魏玄真道:“这次能顺利拿到《流民招抚勘合》,我建议给修罗堂厉堂主记一功,对付官府就要简单粗暴,”我赶紧附和:“厉堂主平时少言少语,关键时候不含糊,记功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