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德安府六十多里路第二天辰时才到达德安城下,十四日辰时三刻,德安府城外尘土未落,独立营八千部众列阵如铁。最前处两架竹椅轿格外扎眼,刑祚昌与刘养贞被亲兵按在椅上,官帽歪斜、袍角沾泥,见城头守军弓弩林立,两人身子不住发颤。
“城上兄弟听着!”我勒马出阵,声传数里,“你家知府在此,前日五千兵马加十门虎蹲炮,尚且成了阶下囚!如今城内空虚,何苦为腐朽官府卖命?”话音刚落,身后十门虎蹲炮同时昂起炮口,阳光照在黝黑炮身上,反射出慑人寒光。
亲兵将扩音木筒递到刑祚昌嘴边,刀刃贴在他颈侧:“知府大人,该说两句了。”刑祚昌咽了口唾沫,颤声喊道:“本府已降……安西军仁厚,降者不杀!速速开城门,勿要抵抗!”刘养贞见状,也跟着附和:“汉阳兵尽墨,德安守不住的,降了保全城百姓平安!”
城头守军本就人心惶惶,见知府亲劝,又瞥见阵中三千俘虏兵都在独立营辅兵营中整齐列队,不少人悄悄垂下了弓箭。此时我挥了挥手,两名亲兵扛着《安西军安民告示》登上土坡,用竹竿挑起——“凡开城归降者,军民皆免死;敢抗命顽守者,炮轰城门后,严惩不贷!”
辰时五刻,城东门“吱呀”作响,几名老吏带着数十名民壮推开城门,跪地高呼:“德安百姓愿降,恭迎安西军入城!”我当即下令:“虎蹲炮留驻城外,独立营主力随我入城,辅兵营原地待命,不得滋扰百姓!”
入城后,我第一时间将刑、刘二知府押至府衙大堂,召集城内士绅、商户与残存衙役议事。堂下众人见两位知府被按在阶下,又见我身后亲兵腰佩长刀、神色肃然,皆屏息凝神。
“本营只诛作恶者,不扰民生。”我将令牌拍在案上,声音沉稳,“第一,凡衙役、捕快愿留任者,即刻到堂前登记,照旧维持街巷秩序,敢趁机劫掠者,以军法论处;第二,商铺、作坊今日午时前可照常开业,独立营会派哨探巡逻护商,货物税银暂免一月;第三,囤积粮食、布匹的富户,需在三日内上报存量,若有私藏不卖、哄抬物价者,抄没家产充作军粮!”
话音刚落,有粮商试图辩解“家业难舍”,我当即命亲兵带两名俘虏兵上堂——此二人正是前日随刑祚昌劫掠乡村的兵痞,此刻浑身是伤,跪地供述“曾受粮商王某指使,强抢百姓存粮”。王某脸色煞白,忙叩首认罪,承诺当日便开仓售粮。其余士绅、商户见状,纷纷表示愿遵令行事。
与此同时,赵连城率部接管德安城四门,张贴《安民告示》数十张,派会写字的士兵向百姓宣读:“安西军为救民而来,不抢一针一线,不辱一妇一孺,若有士兵犯事,可直接到府衙举报!”城内百姓起初闭门不出,见士兵沿街巡逻时对孩童笑脸相迎,对摆摊的老妇主动避让,渐渐有人开门探头,午时过后,不少商铺已挂出“照常营业”的幌子。
未时初,我在府衙后院设立“临时整编署”,分三步梳理德安城治理体系:
1.衙门整编:去冗留能定权责
筛选留任人员:传原府衙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书吏到署,逐一核查履历——凡有贪污、欺压百姓记录者,即刻收押;办事公正、熟悉政务者,如原户房主事李某,任命为“临时户房总办”,负责统计城内粮草、赋税;原刑房典吏王某,留任处理民间纠纷。
简化办事流程:废除原府衙“层层审批”的繁琐规矩,规定百姓报案、商户报备等事务,由整编后的六房直接受理,每日酉时前需将处理结果上报临时整编署,杜绝“推诿拖延”。
派驻军代表:在六房各设一名军代表(由独立营中识字、懂军纪的士兵担任),监督政务处理,防止书吏旧习复发,同时负责传递独立营指令,确保军政协同。
2.工商安抚:护商兴业稳民生
设立“护商队”:从独立营辅兵中抽调两百名士兵,组成五支护商队,分别驻守城内东、西、南、北四大商街及城郊码头,每日辰时到酉时巡逻,处理盗窃、敲诈等事件。当日便有护商队抓获两名试图抢劫布庄的散兵,当众杖责后押入大牢,商户们无不拍手称快。
召开商户大会:召集城内绸缎庄、粮行、铁匠铺等三十余家大商户,承诺“安西军占领期间,除正常赋税外,不额外摊派”,并与商户约定“军需物资(如马匹草料、士兵冬衣布料)由官府统一采购,按市价付款,不占半点便宜”。铁匠铺王掌柜当即表示,愿为独立营打造兵器、修补盔甲,我当场与他签下契约,预付半数货款。
救助小商贩:对因战乱停业、无钱进货的小商贩,由临时户房发放“救济粮”(每人两斗米),允许其在街头摆摊时免交摊位费,待生意好转后再补交。城郊菜农张某因城门关闭多日,蔬菜烂在地里,护商队得知后,帮他将剩余蔬菜运至城内,以平价卖给百姓,张某感激涕零,主动为独立营带路巡查城郊情况。
震慑顽抗者:对俘虏中曾参与劫掠、杀害百姓的百余名兵痞,召开公审大会,由受害百姓指认后,当场判处“杖责五十,罚筑城三月”,既惩戒了恶行,又利用其劳力修补德安城破损的城墙。
至酉时,德安城已基本恢复秩序——街头商贩叫卖声渐起,府衙内书吏各司其职,独立营士兵沿街巡逻时,常有百姓递上茶水。我站在府衙门前,望着暮色中逐渐热闹的城池,知道这只是独立营立足德安的第一步,后续还需加固城防、囤积粮草,为迎接更大的战事做准备。
咱可不是其它起义军,既然占领了德安府城,就要巩固地盘,第二天我擂鼓聚将,把还在睡懒觉的家伙都惊动起来,卯时点卯,看着众人都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心里好笑,孙铁臂道:“大人,这刚占领德安府,也不让人多睡一会,”我笑着道:“你确定你能睡得着,”赵虎子也道:“公子,现在官兵主力都被张大帅他们吸引到四川去了,我们这里应该安全啊,”我摊开舆图,指着德安府的位置道:“你们看着,在武昌有黄得功,在襄阳有秦翼明,这二位的大名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赵连城尴尬地笑笑道:“黄得功绰号叫黄闯子,秦翼明是秦良玉的侄孙,都是几千人就能撵着义军几万人到处跑的人,”孙铁臂道:“那是他们没有遇到我,”我赶紧阻止他自吹自擂:“打住,我们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把地盘巩固好,到时候就不用怕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