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四天早上，意外发生了。林素问刚到病房，就看见李娟坐在床边哭，陈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怎么了？”她赶紧走过去，发现陈默的手臂又动不了了，而且说肩膀疼得厉害。
“昨晚还好好的，今早醒来就动不了了，还说疼……”李娟哽咽着说。林素问心里一紧，赶紧让护士测血压、查血常规，自己则翻看陈默的病历。难道是免疫排斥反应？可干细胞配型是完全相合的，不应该啊。
她蹲在床边，问陈默：“疼的位置具体在哪？是刺痛还是胀痛？”陈默皱着眉，指了指肩膀下方：“就是这里，像有根针在扎，动一下更疼。”林素问伸手按了按那个位置，陈默疼得哼了一声。
“可能是神经恢复过程中的‘反跳痛’，”她突然想起文献里看到的案例，受损神经在重新建立连接时，可能会出现短暂的疼痛和功能反复，“别慌，我们先做个肌电图，看看神经传导的情况。”
肌电图的结果印证了她的猜测——神经传导速度比前一天慢了，但神经纤维的活性反而更高。“陈先生，这是好事，说明你的神经在‘努力’恢复，只是过程中会有点‘不舒服’。”林素问解释道，“我们调整一下刺激强度，再加点营养神经的药物，应该很快就能缓解。”
那天的刺激强度降到了2级，配合静脉注射甲钴胺，到了晚上，陈默的手臂又能活动了，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他看着林素问，第一次主动开口：“林主任，我真的能站起来吗？”
“能，”林素问肯定地说，“只要坚持治疗，你不仅能站起来，还能像以前一样走路。”
一周后的复查，陈默已经能在助行器的帮助下，缓慢走五十米了。那天下午，阳光特别好，透过病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陈默的身上。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有点摇晃，却走得很稳。李娟跟在旁边，手里拿着毛巾，时不时帮他擦汗，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林素问站在走廊里看着，手里攥着那份临床记录，上面写着“患者陈默，颈髓完全性损伤，经低频脉冲神经调控联合干细胞移植治疗一周后，下肢肌力恢复至4级，上肢肌力恢复至3+级，可借助助行器行走”。她突然想起五年前，团队在实验室里一次次失败，有个师妹哭着说“是不是永远都做不出能治人的疗法”，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咬着牙说“再试试”。
“林主任，下一个患者的资料准备好了。”助手拿着文件夹走过来，里面是另一个瘫痪患者的病历，“也是颈髓损伤，已经瘫痪两年了。”
林素问接过文件夹，翻开第一页，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灿烂，旁边写着“患者张岚，42岁，教师”。她抬头看向病房，陈默正好走到窗边，回头对她笑了笑，挥了挥手。
“走吧，”林素问合上文件夹，脚步轻快了不少，“去看看我们的下一个‘奇迹’。”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医院的走廊上，和那些来来往往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瘫痪患者，通过这个疗法重新站起来，重新拥抱他们的生活。而她和她的团队，会一直走在这条路上，把实验室里的希望，变成病房里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