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晨光刚漫过城墙,医署门前的石板路已挤满求医的百姓。素问刚踏入署内,就见药库管事神色慌张地迎上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黄纸:“副署长,您快看!这是今早贴在城门口的,现在满城都在传。”
黄纸上用朱砂写着“丹治百病”四个大字,案例,末尾落款是“终南山炼丹道院”。素问指尖划过纸面,墨香里混着淡淡的硫磺味,她眉头微蹙:“把这纸拓十份,分送各分馆,让他们留意百姓动向。”
刚交代完,外面突然一阵喧哗。医署的年轻弟子匆匆跑进来,喘着气道:“副署长,有个老丈带着孙子在门口闹事,说咱们医馆耽误了孩子病情,非要去终南山求丹。”
素问快步走出大门,只见石阶下围着一圈人。白发老丈抱着个面色蜡黄的孩童,孩童嘴唇泛紫,呼吸急促。老丈见素问出来,猛地跪在地:“副署长,求您放我们走吧!我孙子咳了半个月,你们开的药喝了没用,道院的人说,再晚孩子就没救了!”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有人低声附和:“我邻居家的老婆子,腿痹了五年,服了丹真能下地走路了。”也有人反驳:“医馆的药都是慢慢调理的,哪有丹药那么快见效?”
素问蹲下身,指尖轻按孩童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睑,沉声道:“老丈,孩子这是肺燥郁热,得用桑白皮汤润肺清热,再配合针灸通肺经。若去服丹,丹药里的硫磺、汞砂只会加重肺热,后果不堪设想。”
“你别骗我!”老丈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红血丝,“道院的道长说了,你们医馆是怕丹药抢了生意,故意说丹药不好!”他说着就要起身,怀里的孩童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
素问心头一紧,立刻对弟子喊道:“快把诊室的清肺散拿来,再备着针具!”她扶着老丈的胳膊,语气恳切:“老丈,您先让孩子服了这药,若半个时辰内没好转,我亲自送你们去终南山。”
老丈犹豫着,周围百姓也劝:“副署长向来不会骗人,先试试吧。”他这才抱着孩子跟着素问进了医署。
诊室里,素问将清肺散用温水调开,一点点喂进孩童嘴里。半个时辰后,孩童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红润了些。老丈看着孙子的变化,眼眶泛红,起身就要给素问磕头,被她连忙扶住:“老丈,这是我们该做的。只是那丹药,您千万不能再信了。”
可没等老丈回话,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秦斩一身铠甲,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手里拿着封密信:“素问,终南山附近的几个县,已经有十几个百姓服丹后腹痛吐血,当地官府拦都拦不住。”
素问接过密信,指尖微微颤抖。信上写着,有个妇人服了“调经丹”,三日后下腹部剧痛,剖开腹腔时,脏器已被丹药腐蚀得不成样子。她抬头看向秦斩:“必须尽快查清炼丹道院的底细,不能再让百姓受害。”
秦斩点头:“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听说这炼丹道院的道长叫玄机子,三个月前才在终南山立院,短短时间就收了上千信徒。”他顿了顿,又道:“方才我路过西市,看见道院的人在摆台炼丹,周围围满了人,连不少官员家的家眷都去了。”
素问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医署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沉甸甸的。医署推行分级诊疗、编印养生册,好不容易让百姓信任医道,如今却被炼丹之说搅得人心惶惶。她转身对秦斩说:“明日我要去西市,当众揭穿丹药的真相。”
秦斩皱眉:“玄机子的信徒众多,你去太危险了。不如我派兵把道院查封?”
“不行。”素问摇头,“若强行查封,百姓只会觉得我们怕了丹药,反而更信玄机子的话。只有让他们亲眼看到丹药的危害,才能彻底打消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