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涛推开家门时，那扇熟悉的防盗门似乎比往日沉重了十倍。
门外楼道里声控灯昏黄的光线，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冰冷的地砖上，像一道模糊而屈辱的印记。
他身上还穿着那套原本笔挺、如今却皱巴巴仿佛浸透了失败气息的西装，领带扯得松垮，歪在一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冰冷的绝望，与他胸腔里那团死寂的灰烬遥相呼应。
屋里灯火通明，甚至有些刺眼。
餐桌上意外地摆了几盘精致的菜肴，虽然看上去像是高档餐厅的外卖，但至少透着一丝不合时宜的“隆重”。
郭洁正慵懒地窝在沙发里，做着精致的美甲，电视里播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
听到开门声，她头也没抬，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惯有的、拿腔拿调的傲娇。
“哟，吴总？吴大忙人？还舍得回来啊？”
“我还以为您高升了集团董事长，早就忘了咱这家门朝哪开了呢！”
她的声音尖细，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令人不适的甜腻嘲讽。
若是往常，吴涛或许会赔着笑脸解释，或是默不作声地躲进书房。
但今天，这些话像烧红的钢针，一根根精准地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心上。
他僵在玄关，没有换鞋，也没有回应。
只是死死地盯着地板砖的缝隙，仿佛那里面能裂开一条让他逃离的深渊。
郭洁似乎没察觉到异样，或者说，她根本懒得去察觉。
她终于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继续用她那自以为幽默的语气说道：“怎么？哑巴了？还是高兴傻了？”
“我可都听说了，你们长江传媒集团换董事长了，闹得满城风雨！”
“都这么多天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也没见烧到你这儿，给你升个一官半职啊？”
她放下指甲油，站起身，扭着腰肢走到餐桌旁，得意地展示着那几盘菜：“看看！我特意点的‘隆兴记’的外卖！”
“好几千呢！就等着给你庆祝高升呢！”
“说吧，是提拔成副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