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距离。
是他们反复权衡后的结果。
太近了,怕刺激到杨过,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太远了,又怕一旦有变,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所以。
他们只能保持着这个看似安全实则充满了煎熬的距离。
像一群守护着珍宝,却又不敢靠近的恶狼,死死地追在后面。
金轮法王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的手,始终紧紧地握着自已的金轮,手背上青筋暴起。
每走一步,他心中的杀意就浓烈一分。
金轮法王无数次地在脑中推演,该如何在一瞬间跨越这百步距离,在杨过伤害王爷之前,将他格杀当场。
但每一次推演的结果,都是失败。
杨过的那柄剑,太稳了。
他整个人的气息,也太稳了。
稳得就像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让人看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破绽。
而走在杨过身边的忽必烈,则展现出了与他身份相符的惊人气度。
他没有丝毫作为人质的自觉,步伐沉稳,腰杆挺得笔直。
他没有看周围那些神情复杂的士兵,也没有回头看身后焦急的国师。
忽必烈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前方的道路上。
偶尔的情况下,他也会用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边的杨过。
两人一马。
就在这诡异而死寂的氛围中缓缓前行。
周围的蒙古士兵们。
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王爷被一个南朝人挟持着。
一步步走出属于他们自已的大营。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屈辱。
他们的手紧紧握着兵器。
却不敢有丝毫异动。
这段路。
明明只有几里。
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
前方的视野豁然开朗。
空气中传来青草与泥土的气息。
军营边缘那用栅栏和拒马构成的防线,已经近在眼前。
他们走出来了。
就在踏出军营范围的一刹那。
忽必烈突然感觉到。
那一直如同山岳般压在自已脖颈上的冰冷重物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感受着重剑不在,忽必烈整个人都为之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只见杨过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他,并且在一个呼吸之间,已经行云流水般地翻身上马。
他稳稳地坐在马背上,一手持着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已。
而他的另一只手,空空如也。
忽必烈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震惊的表情。
他确信自已没有眼花。
刚刚那柄剑还实实在在地压在他的脖子上。
可现在,它却像是融入了空气中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手段?
障眼法?
不,不可能。
那重量,那质感,绝非虚幻!
“你的.....你的重剑呢?”
忽必烈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已都未曾察觉的惊疑。
坐在马背上的杨过,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怎么?王爷还希望我继续用重剑抵在你的脖子上,送你一程吗?”
忽必烈何等人物,瞬间便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听出了杨过话语中的调侃,脸色不由得一黑。
今日的经历。
是他毕生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尤其是如今作为统帅的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