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梦忽然拉着欢欢的手,上面密密麻麻的伤,有擦伤,有划伤,还有一些她自已弄上去的。
饶是清楚的看到伤口,季如梦也没有表露出一丝怜悯。
眼神和语气都稀疏平常,“欢欢,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想当受害者、幸存者,还是胜利者?”
欢欢刚涌上来的悲痛,被这个问题打断了。
她怔怔的望着季如梦的眼眸,“选择?我还有得选吗?”
“当然。”
季如梦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故事中的女孩遭受了凌辱,却因为技术落后,无法取到能给凶手直接定罪的证据,以至于拘留过后,凶手被释放了。
可女孩没有放弃,数十年一直坚持为自已发声维权。
直到技术飞速发展起来,终于有了希望。
而凶手在即将被宣判的那一天前,畏罪自杀了。
在他的葬礼上,女孩高傲的出现,站在所有人面前说道,她不是凶手手下的受害者,而是赢到了最后的胜利者。
她坚持不懈的为自已努力,让恶人被审判定罪,争取到了属于自已的公道和胜利。
季如梦问欢欢,“你是觉得她该羞耻,还是觉得她该骄傲精彩的活着呢?”
“不,她为什么要羞耻?她说的没错,她做到了,让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哪怕是畏罪自杀,那也是凶手活该,所以她该是骄傲的抬头挺胸的活下去。”
“正是这样,所以不用在乎别人觉得你是什么角色,只有你自已才能决定,你会成为受害者还是胜利者。”
欢欢瞳孔剧烈震颤,这一刻仿佛灵魂受到了冲击,感受着蓬勃的力量传来。
难怪,难怪季如梦从一开始,就没有用那种悲悯同情的眼神看过自已。
她对自已从始至终都像是在对待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在她眼中,自已不是受害者,也不是可怜弱小的一方。
欢欢身体抑制不住的轻颤起来,这一次却是因为激动。
自从被救下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让她觉得自已糟糕至极,感到绝望窒息。
她想不明白自已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
明明她没有遭受真正的凌辱,可那种种目光,让她觉得她好像真的脏了一样。
她渐渐变得麻木,变得如所有人眼中那样,可怜可悲。
可欢欢现在清清楚楚的听到一个声音,她不可怜,也不可悲,她可以是一个强大的胜利者。
做错事的不是她,为什么她要折磨自已呢。
欢欢内心无比亢奋,几乎要咬破自已的嘴唇。
再抬头时,季如梦注意到小姑娘眼里恢复了多彩的光芒,像是枯萎的小树重新焕发了生机。
欢欢攥紧拳头,心尖都在发颤,却还是坚定的开口,“季姐姐,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我看到那个公安同志跟你一起过来,我……我愿意配合。”
“你想问的事,我会尽可能完全的告诉你,但我真的记不太清了。”
季如梦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不是因为她愿意配合回答,而是欣慰她能想明白,重新振作起来。
“没关系,记不清也没事,我不问关于凶手的长相这些问题,你别紧张。”
拿出铅笔和画纸,季如梦用膝盖暂时充当画板。
询问着关于那天的天气、环境,甚至是欢欢起初打算去做什么,这些微不足道的问题。
往往人们忽略掉的细枝末节,反而能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等季如梦从病房里出来时,楼梯间已经遍地是烟头了。
郑文海怪异的盯着裴铮野,没想到这个大老粗,还不抽烟呢。
他长得就像个老烟民。
着实是紧张又担忧,近期的压力压得郑文海快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