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鸿宾楼的青砖墙面染成了金红色,后厨的蒸汽渐渐散了,何雨柱正帮着张师傅收拾案台,忽听李保国在门口喊他:“柱子,过来。”
他擦了擦手走过去,见师傅手里捏着张揉皱的医院挂号单,指节泛白。“师傅,想通了?”何雨柱递过杯凉茶,语气里带着小心。
李保国灌了口茶,喉结滚了滚:“你师娘说……去看看也好,省得街坊总嚼舌根。”他顿了顿,抬头看向何雨柱,眼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就是……真要我也去检查?”
“那当然。”何雨柱拿起案台上的胡萝卜,比划着,“就像这萝卜,长不好可能是土不行,也可能是种子不顶用,得一样样查才知道。”他说得直白,李保国听着,嘴角终于扯出点笑:“你这小子,道理一套套的。”
“都是书上看的。”何雨柱笑了,“师傅您放心,不管查出啥,我都有法子调。实在不行,咱领养个孩子也行啊,您看雨水多招人疼。”
李保国被他说得心头一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听你的。明天我跟你师娘就去。”
收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胡同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下,卖糖炒栗子的摊子冒着白气,栗子香混着煤烟味飘了一路。何雨柱骑着自行车,车后座上的何雨水抱着个布包,里面是刚从鸿宾楼带回来的酱肘子——师娘肖秋珍爱吃这口,她特意让哥哥多带了些。
“哥,明天能让葛老师也尝尝肘子不?”雨水扒着车座,小脑袋歪着,辫子梢扫过何雨柱的后背。
“傻丫头,葛老师是老师,哪能随便送东西。”何雨柱蹬着车,拐过街角的老槐树,“等周末哥给葛老师做碗‘三不沾’,比肘子体面。”
雨水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在布包上摸了摸——那是她偷偷用省下的铅笔头画的画,画里有哥哥、师娘,还有个模糊的“爹”的影子,虽然她记不清爹长啥样了。
回到西单的四合院,何雨柱先把肘子放进灶房的竹篮里,又给雨水热了俩白面馒头,就着酱菜吃。雨水捧着馒头,小口小口啃着,眼睛却瞟着桌上的课本——那是本旧的《国语》,封面上有个小小的“清”字,是何大清以前用过的。
“快吃,吃完了哥带你去军管会。”何雨柱擦了擦她嘴角的馒头屑。
雨水眼睛一亮:“去看王叔叔吗?他上次说要给我做木手枪呢!”
“嗯,去看王叔叔。”何雨柱笑了,心里却沉甸甸的——他去军管会,不光是探望,更是想听听王卫国的准话。
军管会的门楼在暮色里透着股威严,门口的哨兵见了何雨柱,笑着敬了个礼:“何师傅来了?王队长刚还念叨你呢。”
刚进院子,就听一阵爽朗的笑:“柱子!可算来啦!”王卫国大步流星地迎过来,军靴踩在石板上“咚咚”响,他比上次见时黑了些,眼角多了道新疤,却更显精神。
“王老哥。”何雨柱握了握他的手,掌心的茧子硌得人踏实,“看你这气色,最近忙得很?”
“可不是嘛。”王卫国拍着他的肩膀,力道不小,“天天审那些敌特,熬得眼睛都红了。不过总算没白费力气,城里清净多了。”他往旁边的石凳上一坐,摸出烟盒递过来,“你师傅没骗你,军管会真要散了,下月初就办手续。”
何雨柱接过烟,没点,夹在耳朵上:“那你和张老哥打算去哪?”
“还能去哪,听上面安排呗。”王卫国点了烟,烟圈在暮色里散开,“我跟老张说了,最好能转业到四九城,到时候去鸿宾楼蹭饭,你小子可别把我们往外赶。”
“哪能啊。”何雨柱笑了,“您二位来了,我亲自下厨,葱烧海参管够。”
王卫国哈哈大笑,笑够了却忽然收了声,看着他说:“柱子,说真的,你家那两套房子,得抓紧办手续。军管会一散,街道办接手,少不了扯皮。你爹何大清……虽然跟寡妇跑了,但他毕竟是原主,让他出个面,签字画押,省得以后有人拿‘无主房’说事。”
何雨柱的手指在石凳上抠了抠,心里犯嘀咕。他穿越过来快一年,从没见过何大清,对这个便宜爹,谈不上恨,也谈不上想——反正有系统在,他和雨水饿不着。可王卫国的话在理,这年头办事讲究“根红苗正”,房产过户没原主点头,确实容易出岔子。
“我爹……在保定?”他记得原主的记忆里,何大清是跟着个姓刘的寡妇去了保定,在那边开了个小饭馆。
“对,上个月听保定那边的战友说,他在南关大街开了家‘何记小吃’,卖炸酱面。”王卫国弹了弹烟灰,“那老小子手艺还行,就是没你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