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看着陈娟泛红的眼眶,心里咯噔一下——这误会闹得,怕是让人家姑娘难堪坏了。他赶紧摆手,语气放得更温和:“陈同志,你别多想,我不是嫌你年纪大。是我没说清楚,张婶可能也没跟你讲明白——我是给我爸找媳妇,不是我自己。”
他指了指自己,笑着补充:“我才十六,连成年都没到呢,哪能谈婚论嫁?我爸今年三十七,比你大十二岁,正合适。”
陈娟愣在原地,手里的蓝布包攥得发白。阳光透过救助站的窗棂照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眼神里满是错愕,像是没回过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讷讷开口:“给……给何大叔找?”
“对。”柱子点头,怕她不信,又解释,“我爸前两年在保定,跟那边的人搭伙过,这不刚断干净回来嘛,想找个踏实人好好过日子。我想着他一个人不容易,就托张婶帮忙留意,没成想……”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对不住啊。”
陈娟这才彻底反应过来,脸颊“唰”地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刚才她还琢磨着“这后生条件真好”,甚至偷偷想过“年纪大就大吧,人家不嫌弃就行”,结果闹了这么大个乌龙,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不……不怪你,是我自己没问清楚。”心里却松了口气——换成何大叔,她反倒踏实了。毕竟自己是二婚(虽然没圆房),年纪也不小了,配个三十多岁的厨子,不算高攀,心里的那点忐忑也淡了。
“那你……还愿意见见我爸不?”柱子试探着问。他瞧着陈娟模样周正,手上有茧子,是个能干活的,对雨水应该差不了,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认可。
陈娟沉默了片刻,手指绞着衣角,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愿意见。”她顿了顿,像是鼓足勇气,“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柱子示意她继续。
“我家就我一个闺女,底下还有个弟弟,今年十五了,往后要娶媳妇。我妈说……说要是我嫁人,得要三十万彩礼,给我弟攒着。”她说完,头埋得更低了,声音里带着点不安,“我知道这钱不少,要是你们觉得多……”
柱子没等她说完就点头:“三十万不多,应该的。”这年代的彩礼,讲究“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折算下来也差不多这个数。再说,陈娟照顾亡夫老娘多年,仁至义尽,家里要彩礼给弟弟,虽然有点“卖女儿”的意思,但在当时的农村不算稀奇。只要她往后能好好跟爸过日子,这点钱不算啥。
陈娟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你……你真答应了?”她以为最少得讨价还价一番,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答应。”柱子笑得坦然,“只要你跟我爸能好好过日子,对我妹好,这钱我们出。”他顿了顿,补充道,“彩礼可以先给你一半,等你们领了证,再给另一半,咋样?”这是怕夜长梦多,也是规矩。
“行!”陈娟连忙点头,眼里的不安彻底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感激,“你放心,我肯定好好跟何大叔过日子,家里活儿我全包了,保证把雨水疼成亲闺女!”
柱子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踏实了——这姑娘实在,不像白寡妇那样贪心,爸跟她过日子,应该能安稳。
下午,救助站的活儿忙得差不多了。柱子找到张婶,把一个厚实的信封塞过去:“张婶,这事儿多亏您了,这点心意您收下。”
信封里是五万块钱,不算多,但足够表达谢意。张婶推辞了两下,见柱子态度坚决,也就收下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这孩子,就是实在!放心,等你爸和小陈成了,我保准把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
她拉着陈娟的手,絮絮叨叨嘱咐:“到了人家家里,手脚勤快点,多疼疼雨水,跟你大叔好好处,保准亏不了你。”
陈娟连连点头,眼圈有点红——自从男人没了,除了婆家老娘,还没人这么真心待过她。
柱子去学校接了雨水,小姑娘一见到陈娟,有点怯生,躲在哥哥身后偷偷看。
“雨水,叫陈姨。”柱子推了推妹妹。
“陈姨好。”雨水小声喊了句,声音软乎乎的。
陈娟的心一下子就化了,从布包里掏出个红苹果,塞给雨水:“拿着吃,姨给你带的。”这苹果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一直没舍得吃。
雨水看了看哥哥,柱子点点头,她才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陈姨”。
三人往四合院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陈娟一路都在看街边的房子,眼里满是新奇——城里的胡同真干净,房子都挨得紧紧的,不像村里,家家户户都隔着老远。
“快到了。”柱子指着前面的胡同口,“那就是我们住的四合院,院里街坊都还行,就是人多点,热闹。”
陈娟点点头,手心有点出汗——马上就要见何大清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自己?
刚到四合院门口,就见阎埠贵端着个搪瓷碗,蹲在门墩上喝粥,见柱子带着个陌生女人和雨水回来,眼睛倏地亮了,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柱子,这是……”他放下碗,眼神在陈娟身上打了个转,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三大爷,这是陈娟,我爸的相亲对象,今儿带回来让我爸见见。”柱子坦然道。
“相亲对象?!”阎埠贵嗓门一下子拔高了,粥碗差点掉地上,“老何这才回来几天啊,动作够快的!”他上下打量着陈娟,见她穿着干净,眉眼周正,点点头,“这姑娘看着不错,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