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瑾彻底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徐静的态度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都是因为自己身体中的那猩红力量,但自己现在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到时候要是真的让他去打架那他不是死定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瞬间笼罩了他。
他其实很想告诉她:你错了!我不是什么前辈!我控制不了那股力量!我现在只是个连自保都难的废物!
但话到嘴边,他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靠在床头,任由那苦涩的药味和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翻腾。
留下?还是离开?
承认?还是否认?
徐静看着严瑾闭目不语的侧脸,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
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最好的开始。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她需要做的,就是稳住这位“前辈”,给予他恢复的空间,并让他看到凉州城的“价值”。
将军府的西厢房,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严瑾靠坐在铺着厚实锦垫的圈椅里,身上不再是那套破旧的粗布衣,而是换上了一身质地柔软、剪裁合体的玄黑色常服。
这身衣服显然价值不菲,穿在他身上,显得倒是大了一圈。
在恢复了行动之后徐静就派人给严瑾送来了衣物并让人准备好了沐浴的木桶。
长期虚弱导致的消瘦,让他颧骨微显,下颌线条更加清晰锐利,皮肤因久不见阳光而显得有些苍白。
但这苍白非但没有削弱他的容貌,反而衬得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鼻梁高挺,唇色淡薄,组合出一种近乎妖异的、男生女相的邪魅俊逸。
若非眼神中那挥之不去的茫然和一丝深藏的疲惫,这副皮囊足以令凉州城的名媛们侧目。
然而,严瑾此刻并无心欣赏自己的变化。
徐静的态度转变如同巨石压在他心头。她笃定的“前辈”身份认定,还有那份“凉州危难之时,略施援手”的期许,都让他感到一种荒谬又沉重的压力。
他哪里是什么“前辈”?
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全!那股猩红力量?那更像是昙花一现的流星,而非他的依仗。
徐静越是恭敬,越是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他就越感到如芒在背。
他就像一个被架上神坛的泥塑木偶,随时可能被信徒的期望之火焚毁,或者被识破真身后摔得粉身碎骨。
这种无形的枷锁,比露宿街头更让他窒息。
因此,当徐静再次过来探视,询问他有何需求时,严瑾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想出去走走。”
本来他都做好了被拒绝或被监视的准备。
毕竟,一个神秘的“前辈”,一个身怀恐怖力量的“危险人物”,怎么可能放任其随意离开?
然而,徐静的反应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她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那双锐利的凤目在严瑾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思索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意图。
最终,她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可以。将军府并非牢笼,前辈若想散心,自便即可。只是凉州城近日不太平,前辈身体尚未复原,还请多加小心。”
她没有提出派人跟随,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他要去哪里。
这份“信任”,让严瑾微微动容。
他是真的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这对他混乱的思绪和紧绷的神经都是好的。
离开将军府,置身于凉州城喧嚣的午后街道,严瑾漫无目的地走着,刻意避开人流最密集的主街,穿行在相对安静的坊巷之间。
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几分记忆混乱带来的压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