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鹿玖是被一阵极轻微的、富有韵律的吐纳声唤醒的。他推开房门，看到李如玉并未在客厅练功，而是站在阳台，面对着一盆之前鹿玖买回来却疏于打理、有些蔫头耷脑的绿植。
她指尖悬在叶片上方，一缕若有若无的、极其纯净温和的气息缓缓渡入植株之中。那盆原本无精打采的绿植，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叶片，重新变得翠绿欲滴，甚至顶端还冒出了一个娇嫩的新芽。
鹿玖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李如玉内力精深，却不知竟还有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李如玉察觉到他的目光，收回了手，那盆绿植显得生机勃勃。“万物有灵，内息亦分生发与肃杀。偶尔温养，有益无害。”她淡淡解释了一句，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柔和而通透。鹿玖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几拍。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鹿玖走过去，看着那盆焕然一新的绿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油亮的叶片。
“暂无。”李如玉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天气尚可，或许可去你提过的……菜市场？”
鹿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那里的生活气息最浓，保证和你去过的超市、商场都不一样。”
于是，早饭后，两人步行去了小区附近一个规模不小的传统菜市场。刚一走近，喧嚣热闹的人声、各种食材混杂的气息便扑面而来。通道两旁摊位林立，蔬菜水灵鲜嫩，肉类琳琅满目，水产区鱼虾活蹦乱跳，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熟人间的招呼声不绝于耳。
李如玉显然极少涉足这样的场所，她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清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新奇。但她很快适应下来，姿态依旧从容，随着人流缓缓前行，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各种摊贩，观察着人们如何挑选、问价、交易。
“这青菜怎么卖？”鹿玖在一个相熟的菜摊前停下，熟练地拿起一把小油菜问道。
“鹿先生来啦！老价钱，三块五一斤，早上刚到的，新鲜着呢！”摊主大妈热情地招呼，目光好奇地落在鹿玖身旁气质出众的李如玉身上，“这位是……？”
“我朋友。”鹿玖笑着介绍，接过称好的菜付了钱。
大妈笑眯眯地又多塞了一小把葱：“拿着拿着！你朋友真俊！”
鹿玖道了谢，拎着菜继续往前走。李如玉跟在他身边，忽然低声问：“她为何多予你葱？”
“哦，算是熟客的一点小优惠，或者就是单纯的心情好。”鹿玖解释道，“这里就是这样，人情味比较足。”
李如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走到水产区，一个大盆里的鲫鱼猛地甩尾，溅起几滴水花，直朝李如玉飞来。鹿玖下意识想挡，却见李如玉手腕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抖，那几滴水珠仿佛遇到一层无形的屏障，悄无声息地滑落下去，连她的衣角都未沾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