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时报》的顾轻语眼睛发亮,手指在笔记本上飞写;本地新闻的摄像机直接推近,捕捉苏绾微挑的眉峰。
论坛主办方的工作人员额头冒汗,试图用“这属于内部管理问题”圆场,却被苏绾截断:“去年七月城西堤坝抢险,有民工说领的水泥袋分量不对——这算不算‘内部管理问题’?”
热搜提示音在陈砚舟手机上炸响时,他正盯着窗外的云州河。
河水漫过警示碑的刻度,像条吐信的蛇。
办公室窗帘拉拢着,遮光布把天光切成细条,落在他脸上,照见紧绷的下颌线。
秘书敲门进来时,他正把那份“雨季备忘录”往碎纸机里塞,纸页在齿轮间发出细碎的哭嚎。
“陈秘,市府值班室电话被记者打爆了。”秘书声音发颤,“还有……赵启年刚才上传了举报材料。”
碎纸机突然卡住了。
陈砚舟盯着卡在出口的半张纸,上面“水泥袋重量”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疼。
他扯出那张纸,指甲几乎要戳穿纸面:“查,查赵启年最近接触过谁!”
下午四点零八分,市委小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低。
陈砚舟的三个亲信围坐在椭圆桌旁,其中一个是督查室副主任老吴,正搓着发红的手:“要不……让赵启年请病假?先避避风头。”
“调去政协编志书吧。”另一个是城建局的张科长,“没实权,翻不起浪。”
陈砚舟冷笑一声,指节敲了敲桌面:“一个科级干部,也敢掀桌子?”可他望着窗外翻涌的乌云时,眼底闪过一丝不安——那份“雨季备忘录”不该存在的。
他明明让人改过三次档案,连民工的签字都换成了复印件,怎么会有人拿到原始台账?
散会时,老吴落在最后。
他看着陈砚舟揉太阳穴的动作,想起上个月在洗浴中心,陈砚舟醉醺醺拍他背:“老吴啊,等我上了副市长,督查室主任的位置给你留着。”可现在,老吴摸着兜里的U盘——那是他今早趁赵启年不注意,从他电脑里拷贝的材料备份。
他突然觉得,这U盘不是筹码,是烫手山芋。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林昭家的落地窗前,阮棠的声音像片薄冰:“检测到陈砚舟办公室用电异常,连续三小时未熄灯,加密线路拨打五次。”林昭望着市委大楼顶层唯一亮着的窗口,玻璃上倒映出他微扬的嘴角。
系统任务面板弹出新提示时,他正摩挲着加密U盘。
“完成‘关键证人保护’任务,解锁‘跨部门协作’权限升级包。”他轻声念出来,窗外的雨丝突然密了,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声。
“他在找替罪羊。”林昭对着夜色说,“明天,就会有人主动‘自首’。”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沈清欢发来的消息:“档案室的封条贴好了,但2023年防汛档案盒的编号不对。”林昭盯着屏幕,指腹轻轻划过“编号”两个字。
雨更大了,他看见市委大楼的灯光次第熄灭,只剩陈砚舟办公室那盏,像团烧不尽的火。
清晨七点十八分,市委组织部人事科档案室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
沈清欢抱着一摞干部履历表走进来,她的高跟鞋在瓷砖上没发出声响。
墙角的监控摄像头转了转,刚好拍到她弯腰整理档案柜时,从袖管里滑出的微型扫描器——红光闪过的瞬间,2023年防汛档案盒的封条上,隐约露出半枚被覆盖的旧章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