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啦,听见啦,两只耳朵都听见啦!”桑云心中的酸涩与郁结一扫而空,雀跃地扑向许遵,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
许遵一想到这人好几日不曾洗澡,心中对她嫌弃得很,却没将她推开,任由她抱着。因为他发现,被她抱着,心中会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越过任何感受。
“去洗把脸,待会儿来听审。”许遵后退一步,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望向她道:“你究竟是怎么说服阿满放你来的?一个斥候军,能这么轻易被你哄骗?”
“他喂我吃了一颗毒药。”桑云笑着道。
许遵蹙眉,他看着桑云傻笑的样子,觉得这丫头莫不是冻坏脑子了?要不,怎么吃了毒药,还能笑成这样呢?
桑云看许遵一脸担忧,知道他是误解了自己,忙解释道:“阿满在外逃窜许久,哪儿来的机会配备新的毒药?他所有的毒药,应该都用来杀朱兆了。他给我吃的是三七,小时候我去山上砍柴,被划破手,就吃这个止血,他蒙不了我。”
原来如此,许遵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板着脸道:“过会儿去找黄明子瞧瞧,大意不得。”
“是,大人,我觉得你好像越来越关心我了。”桑云眼神明亮,像十五的满月一般。
“大人我一直很关心你,你不知道而已。”许遵转过身,黑暗之中,掩饰不住地露出笑意。
“大人你说什么?”桑云追在后头,还想将这样的话再听一遍。
许遵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这起案子的审案过程很是顺利,只不过,应木兰和阿满都抢着认罪,让大家颇为头疼。
应木兰认为此案是自己主使,应当负更大的责。而阿满却说,这些人该杀,是自己一人所为,和应木兰无关。
二人双双被押入牢狱,应恭不请自来,希望能用私了的方式,让许遵饶过应木兰,叫阿满背上全责。
许遵自然不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别说一个温泉庄子,就是十个,在许遵心中,也抵不过人命和真相。
只是,当许遵打算趁胜追击,找出更多证据,将二人定罪时,却得到官家传召。
殿内。
官家刚起,见了许遵,并未过多寒暄,而是直奔主题:“这个案子我听说了,你将那个叫阿满的小子处死,给朱卿和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至于应家的姑娘,你且放她一条生路吧。”
许遵狐疑擡头。
官家是从不插手这些事的,今日怎么...他正欲问个明白,却见官家说起另一桩事:“王韶去世,朕命李宪率军攻打西夏。李宪不负朕所托,数次击败西夏军,并烧毁西夏皇宫行宫,直奔灵州而去。”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李将军扬我大宋国威,真乃可喜可贺。”许遵拱手道。
朝中上下的声音,大多都不支持官家打这一仗,但没想到,西夏竟如此溃不成军。
“不过...”官家话音一转,“要彻底收了西夏,需要大量金银粮草支撑。应卿愿捐家财万两,并自愿担负起输送粮草之责,换他女儿一条生路,朕不免动容啊。”
原来,应恭走不动自己这条路,竟斗胆走了官家的路,而且,还走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