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王四六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偷偷瞄了许遵几眼。
“为何吞吞吐吐?”许遵皱眉。
“大人,这堂上的人太多了,我们能私底下说吗?”王四六轻声问道。
“你在跟本官讨价还价?”许遵一拍惊堂木,“来人!”
“不不不,我说,我说。”王四六看见欲冲上来的衙役,忙摆出求饶的姿态,苦着脸说道:“其实大人呐,我也是怕惹祸上身呐。我其实,其实,看见了凶手,但我哪敢说啊。”
“你看见了凶手?”许遵眼眸一眯。
“对,那日,我其实,其实就是知道章远这小子有钱,想跟着他,偷点东西的。他那天带了好多值钱东西,我以为他要赌呢,结果他却是带这些东西去见一个人的。他和朋友喝完酒后,就转身进了隔壁巷子,我看到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男人在那儿等着。他们俩说了几句话,我也没听清,反正看见章远把东西给了男人。但男人却拿一块帕子将他捂晕,拖进巷子深处。”
“我当时害怕得要死,想要去报官来着。但是,但是...我看到地上散落的财物。就,就动了心思,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拿了财物,然后就走人了。这不,东西还没换成钱呢,你们就来了。”王四六十分痛心地说。
“这个身材特别高大的男人,你看到脸了吗?”许遵问。
王四六露出惊恐的神情,不断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看到地上的影子,听到一些声音而已。”
“大人呐,我这次说的可都是实话呀,您得信我。我平日里虽然爱小偷小摸的,但伤天害理的事可不敢做,这会遭报应的!”
许遵懒得理他,转而看向一边记录的小吏,见他放下笔,开口道:“来人,带王四六去画押。”
过了会儿,许遵走下堂,桑云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大人,我刚刚想到一种可能。”
“说。”许遵看了她一眼。
“这个王四六虽然不着调,但最后说的,可能是真的。之前,我们推断过,章远为人诚恳善良。但他母亲包氏却刻薄嚣张,有没有可能,章远在为他母亲的过错私下赎罪呢?”
“他媳妇儿娘家总有人吧,还有被他表兄弟欺侮的良家女子,这些账要算在谁的身上?”桑云大胆推测凶手的行凶动机道。
“云娘说得是,只是如此说来,这章远也太惨了,替母赎罪,连命也搭上了吗?”张七巧在旁感慨。
“钟大。”许遵唤他上前。
“你带人去查一下,那个曾经被章远表兄欺侮的女子,还有他媳妇儿娘家,有没有身材高大的男人,有的话,带回来,叫王四六辨识声音。”许遵吩咐道。
“是,我即刻去办。”钟大领命。
翌日。
张七巧坐在案桌旁,翻看陈年的案宗,却总是静不下心,眉心直跳。
许遵下朝,将张七巧单独唤至一旁,告诉了她一个,叫她又喜又忧的事情——宋军大败,班师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