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暗夜渗透
奥斯陆的夜空被十二道紫色光柱撕裂。
苏婉潜伏在总统府西侧的下水道入口，污水没过膝盖，腐臭的气味混合着某种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神经界面上，【文明观测者终端】正显示着总统府的三维结构图——地表建筑只是伪装，地下延伸出八条通道，呈放射状连接城市各处光柱的基座。
\"系统，热源扫描。\"苏婉压低声音，指尖划过脉冲步枪侧面的符文。这把武器现在镶嵌着第三碎片的衍生物，枪身上的纹路泛着淡金色微光。
视网膜上立即覆盖了一层红外图层。总统府地面守卫不多，但每个出入口都站着两个不自然的热源——轮廓似人，但胸腔位置的热量分布呈现诡异的几何图案。
\"归虚傀儡。\"系统标注出危险等级，\"核心温度-170c，建议避免直接接触。\"
苏婉轻轻移开下水道栅栏，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翅膀拍打声。一只机械乌鸦落在她面前的管道上，红眼珠转动着发出\"咔嗒\"声。就在她准备击毁它时，乌鸦突然开口，传出艾米丽的多重音调：
\"妈妈，东侧排水管有盲区...我能干扰监控系统...但只有97秒...\"
乌鸦的红眼投射出全息路线图，一条蜿蜒的红线穿过错综复杂的管道系统，直达总统府地下三层。路线末端闪烁着金色光点，正是第五碎片的信号源。
\"艾米丽？你在哪？\"苏婉急切地问。
\"我在...系统里...\"乌鸦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他们用孩子们...构建神经网络...每个符文都是节点...\"
乌鸦突然僵住，红眼珠转为紫色。一个冰冷的女性声音响起：\"苏博士，我们为您准备了VIp通道。\"
苏婉毫不犹豫一枪击碎乌鸦，但为时已晚——下水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水位开始急速上涨！
\"检测到液体氮洪流！\"系统警报闪烁，\"3秒后到达！\"
苏婉猛地扑向侧壁的检修梯，液态氮洪流从脚下奔涌而过，瞬间将管道冻成冰窟。她攀着结霜的梯子爬向上层管道，呼出的白气在面罩上结出冰晶。透过逐渐模糊的护目镜，她看到冻在冰层中的东西——数十具孩童大小的冰雕，每个额头都有发光的符文。
\"符文容器...\"系统分析显示，\"活体能量电池。\"
愤怒如岩浆般在胸腔翻涌。苏婉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沿着艾米丽指示的路线快速前进。管道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金属门，门锁早已被腐蚀。她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电击般的\"噼啪\"声和孩童的啜泣。
房间中央立着三根透明圆柱，每根柱子里都悬浮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他们太阳穴贴着电极，额头的符文被某种机械装置强行激活，金色光芒顺着导管流入地下。柱子周围站着五个白袍人，正调整着控制台上的参数。
\"同化率提升至35%。\"为首的白袍人记录数据，\"第七批容器的使用寿命还剩72小时。\"
苏婉的脉冲步枪已经锁定目标，但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量子纠缠场，伤害将同步反馈至容器】。这意味着她若攻击那些白袍人，柱子里的孩子也会受到相同伤害。
她改用系统新解锁的【观测模式】，银白色视野中，房间变成了由六边形光格组成的网格。每个白袍人胸口都有个黑色漩涡，与孩子们额头的金线形成诡异共生关系。
\"需要切断纠缠...\"苏婉注意到控制台下方的主电缆，\"系统，能模拟归虚能量频率吗？\"
【需消耗第三碎片17%能量】的提示闪过。她毫不犹豫选择确认，脉冲步枪的符文顿时转为暗紫色。第一枪精准命中电缆，爆出的不是火花而是黑色黏液状物质。
白袍人同时惨叫，胸口的黑色漩涡剧烈波动。苏婉趁机冲进房间，第二枪打碎最近的控制台。警报声响彻整个设施，但更令人心惊的是，柱子里的孩子们突然齐声尖叫，他们额头的符文开始不受控制地闪耀！
\"容器过载！\"白袍人惊恐后退，\"启动紧急——\"
话音未落，第一个圆柱爆裂开来。获得自由的孩子摔在地上，额头符文射出一道金光，直接命中天花板。紧接着是第二、第三个圆柱...五道金光在房间顶部交汇，撕开了一个微型黑洞般的空间裂缝！
\"空间锚点！\"系统警报疯狂闪烁，\"检测到归虚主脑次级意识体！\"
裂缝中伸出无数黑色丝线，瞬间刺入五个白袍人体内。他们的身体像充气般膨胀，皮肤下浮现出与月球表面相同的黑色纹路。最靠近苏婉的那个\"人\"转过头，脖子旋转了180度，嘴角裂到耳根：
\"观测者苏婉...主脑期待与你...融合...\"
苏婉的脉冲步枪连续开火，但子弹穿过那些变异体就像穿过雾气。黑色丝线开始向她蔓延，最近的几根已经触碰到她的防护服——接触点立即腐蚀出冒烟的孔洞！
千钧一发之际，房间里残余的金光突然汇聚到她胸前。银白立方体自动浮现，投射出艾米丽的虚影。银瞳少女双手做撕扯状，空间裂缝竟被硬生生扩大了一倍！
\"妈妈...跳进去！\"艾米丽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是直达...核心的捷径...\"
苏婉看着眼前扭曲变形的空间裂缝，又看看那些正在异化的白袍人。没有犹豫的时间，她纵身跃入黑暗。
##第二节：血肉天线
坠落持续了不到三秒，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苏婉摔在一片柔软而潮湿的表面上，四周漆黑如墨。系统自动激活夜视模式，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痉挛——她正站在由活体组织构成的巨大腔室内，肉壁上布满跳动的血管和神经束，地面是半透明的薄膜，
\"生物超级计算机。\"系统标注出结构，\"归虚控股的量子生物混合核心。\"
薄膜下方突然浮现出一张人脸，是陈医生！他的身体被无数细管刺穿，浸泡在绿色液体中，嘴唇蠕动着发出气泡声。苏婉趴在地上，勉强辨认出他的口型：\"...天线...孩子们在顶层...阻止信号发射...\"
肉壁突然收缩，挤出一条向上的通道。苏婉握紧武器，沿着黏滑的通道攀爬。随着高度上升，周围温度急剧降低，肉壁表面结出冰霜。爬出通道后，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环形平台上，中央矗立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构造物——
那是用数十个符文孩子\"组装\"成的生物天线。孩子们的身体以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嵌合在一起，四肢扭曲成接收器的形状，而他们额头的符文共同构成了发射阵列。最顶端的\"王座\"上，坐着穿白色研究袍的无瞳女子，她手中捧着的正是第五碎片！
\"苏博士，你比预计的晚了7分12秒。\"女子抬起头，空洞的眼窝里流淌着黑色物质，\"正好赶上地球文明倒数第二次日落。\"
苏婉的脉冲步枪对准女子眉心，但扳机扣到一半就僵住了——系统显示第五碎片已经与天线核心融合，贸然攻击可能导致所有孩子瞬间脑死亡。
\"你终于明白了。\"女子轻笑，\"这些小家伙不是人质，是导体。没有他们，碎片就无法与月球上的主脑建立连接。\"
她打了个响指，环形平台外壁变得透明。透过生物组织的薄膜，能看到奥斯陆上空已经形成了一个覆盖全城的紫色穹顶，而十二道光柱正在将某种能量源源不断输送到月球——那些黑色纹路的蔓延速度明显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