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布达拉宫已经完全被静谧笼罩。忽然,议事大厅外面的走廊出现了一个黑影,躲在柱子后面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观看。确认左右无人之后,这黑影迅速进入一个房间,轻轻掩上了门。进去后,这人轻车熟路的掀起角落的砖头,将一份东西放在怀中,悄然出门隐没在了黑暗中。
五月二十六日,辰时,布达拉宫。
一队精锐骑兵在宫门前整齐列队,注视着缓缓走出来的一群人。
今天是张焕离开吐蕃的日子,松赞干布特意亲自前来送行。张焕和松赞干布并肩而行,不时低声笑语几句,在他俩身后是禄东赞和其他大臣们。
出了宫门,张焕停下了脚步,对松赞干布笑道:“赞普,就送到这里吧!”
开放剑南道商贸一事已经成了定局,接下来的一些细节问题,张焕都交给了王玄策,让他去和吐蕃官员商谈。这两天以来,张焕多次和松赞干布畅谈,发现双方对一些问题的看法惊人的一致。抛开其他因素,俩人已经算是半个朋友了。
松赞干布叹息一声:“我尚有很多事情想要和大人探讨,可惜大人时间紧迫!”
张焕也有些感慨:“我也想多和赞普请教一二,可惜皇命在身。若是有机会我会再来吐蕃,赞普若是去长安,我必定扫榻以待!”
“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赞普,那我就告辞了!”
松赞干布右手抚胸,面色真诚的说道:“一路顺风!”
“赞普保重!”
张焕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转头又和禄东赞等人行礼告别。
王玄策低声道:“大人一路顺风!”
王玄策要留在吐蕃,会同吐蕃官员前去剑南道,因此不会和张焕前往西域。
张焕微微一笑:“玄策,长安见了!剑南道的事你要多用点心。”
“大人放心!”
张焕接过纥干承基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之后,再次对松赞干布抱拳一礼,一抖缰绳向前缓缓而行。走出数百步之后,张焕回过头来,还看见松赞干布在挥手致意,张焕挥挥手,转身策马向前奔去。
目送张焕消失在山路上,松赞干布长叹一声,缓缓向宫内走去。禄东赞微微皱皱眉,紧紧跟了上去。
张焕和松赞干布都没有想到,俩人虽然惺惺相惜,不过这一次见面,却是俩人唯一的一次会面!后来吐蕃内乱,张焕才再次踏入逻些,不过见到的却是松赞干布的陵墓,吐蕃也撤销了国号归附大唐。遥想松赞干布的文才武略,张焕还专程做了几首诗,在松赞干布的陵墓前焚烧祭奠。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张焕一行离开逻些不久,一只苍鹰缓缓降落在了纳木错湖边,带来的信件马上就被送到了达延芒的手中。这封信正是达延芒在布达拉宫的心腹送来的,里面只有一句话‘一切正常’。达延芒看完信之后仰天大笑,迅速走出帐篷出去传达命令。
达延芒近来可谓是丧家之犬,先从鄯善撤退到典合城,后来又撤退到吐蕃的沱沱河附近。不过因为和西边的党项人屡有冲突,为了平息冲突,松赞干布将他和部族迁移到了纳木错附近。达延芒占据鄯善的时候,可谓是兵强马壮,吐蕃对他也十分客气。然而自从达坂山口惨败,最后被迫撤离到吐蕃境内之后,吐蕃对待他的态度就冷淡了很多。再加上党项人、羊同人的排挤,达延芒的日子过得很憋屈。
前几天在布达拉宫,见到害得自己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张焕,达延芒一时冲动提出决斗。可惜被张焕三招两式打倒,更严重的是引起了松赞干布的极大不满。等他醒来之后,禄东赞前去重重叱责了一番,还勒令他向张焕赔礼道歉。
达延芒历来心高气傲,若非走投无路,岂会甘于寄人篱下!对于向张焕道歉的要求,达延芒怒不可遏,差点当场和禄东赞闹翻。禄东赞离开之后,达延芒一怒之下离开了逻些,回到了纳木错寻思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