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还是朗朗有一辈子?”
他复杂的笑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语声轻柔:“你以为你和朗朗是我的谁?你们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家人,是我要保护一辈子的人。不管朗朗身体怎么样,我们都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徐药儿沉默,岁月流逝间,她见惯了太多的人和事,她承认对待爱情,她早已产生了动摇,男女间一旦产生爱情,要么痛,要么喜。
她觉得她和元清目前的相处之道很好,彼此间有信任,心中坦荡,不存在欺骗,这样已经是很难得了,其他的事情,她并未多想。
直到朗朗生日前夕,龙若薰造访,她才明白,所谓信任,其实也是一道不能言喻的伤。
龙若薰约徐药儿在咖啡厅见面,她去的时候,龙若薰显然已经久坐多时了,也许她一直都在这里坐着。
穿着职业套装的龙若薰,很有商人气势,是个很有独特个人魅力的女人。
“你好,徐小姐。”见徐药儿走过来,龙若薰站起身。
“你好。”徐药儿伸手回握。
握手,分开,略显敷衍,走程序而已,没必要那么认真。
龙若薰客气道:“一直想跟你单独聊聊,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时间。”
“不会,我最近很闲。”正确的说是赋闲在家。
“突然给你打电话,有没有给你造成困绕?”
徐药儿笑了一下,这种话她无需回答,因为的确造成了困扰,但是不见也困绕,总而言之,这位龙小姐如果一开始不给她打电话就好了。
“徐小姐,都是聪明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今天之所以约见你,是为了元清。”
徐药儿抿了口茶,笑了笑。并不意外,事实上,毫无新意。
“我希望你能够离开元清。”龙若薰话语可谓是开门见山。
徐药儿淡淡的说道:“我们订婚了。”
龙若薰短促的笑道:“订婚也可以退婚,况且知道你们订婚的人少之又少,现在退婚的话,对你和他都好。”
“抱歉,我现在还没有退婚的意思。”
龙若薰皱眉:“……徐小姐,我们一定要把话说得那么直白,那么难听吗?元清为什么要和你订婚,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明白。”
眼眸一闪,徐药儿眯眼道:“我该明白什么?”
龙若薰沉下心,说道:“元清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他之所以跟你订婚,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他想赎罪和弥补你,为他曾经犯下的错误买单。”
徐药儿忽然不说话了,龙若薰怎么知道的?是……他说的?心里瞬间又痛又恨。她的过去现如今是现场舞台剧吗?随时都可以播放给别人知道?
龙若薰叹息道:“徐小姐,对于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徐药儿冷笑:“你跟我道歉?”
“我从小就很喜欢元清,但是因为寄养身份,所以性格心高气傲,喜欢却不承认喜欢。我当初之所以出国,原本是希望元清在乎我,挽留我,可是面对他的平静无波,我很失望。到了国外之后,我尝试着结交新的男朋友,那年回到K国,元伯伯知道我在国外有男朋友,他开始急了,就趁我们聚会的时候,给元清下了春药,然后把他送到了我的床上。我很气愤,当时误会了元清意图对我不轨,而元清为了不伤害我,连夜去了医院……”龙若薰见徐药儿脸色难看,紧跟着说道:“那天晚上,承受这一切的人原本应该是我,结果却让你遭受这一切,我很抱歉。”
徐药儿脸色苍白,心里似痛似快,压抑怒气道:“……龙小姐,你觉得被人强~暴,是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吗?你是否觉得强~暴我的那个人因为是元清,我就应该感恩戴德,感谢老天垂怜我有这么好的运气,因为强~暴的人,长得很好,有家世,有背景,而且这个人还成为以后的秘书长和议员长,所以我就该感激涕零吗?”
龙若薰闻言皱眉,有些不高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药儿冷冷的说道:“龙小姐觉得我顶替你被强~暴,是我因祸得福了吗?既然这样,你也被人强~暴一次吧!你去体验一下什么叫罪恶和绝望,什么叫愤怒和万念俱灰……”
龙若薰脸色一变:“徐小姐,你太偏激了。”
“好,我很偏激。”徐药儿摇头失笑,眼光看着窗外,却是不再看龙若薰一眼,似乎多看一眼,都是一种罪孽。
她性情一向很直,洒脱惯了,对龙若薰已经口下留情了,但今天她显然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龙若薰的意思是,她徐药儿是龙若薰的替身吗?那夜元清为了保护她,所以才无意识强~暴了她徐药儿,龙若薰是要告诉她,元清很爱她,也许直到现在还爱?
真是可笑,她为什么不直接找元清说?所以如今找她是想干什么?挑衅?示威?炫耀?
龙若薰拿着提包,站起身:“徐小姐,我无意跟你争吵,今天找你,无非是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一辈子守着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真的值得吗?”
徐药儿没吭声,耳边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望着窗外,良久都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很久之后,她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皱眉。
茶,凉了!
378医院,药儿是个迷糊虫!
那天,外面风很大,徐药儿走路回家,可是走着走着,她停下了脚步,看着繁华街头,看着在风中裹着衣服奔波回家的行人,她开始迷茫,她开始有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定感。
心里沉甸甸的,她不能否认,龙若薰的话对她还是有影响的,至少她的心情很糟糕。
所谓替身和备胎,所谓命运,有时候果真是不可捉摸。
她改变了方向,岁月宛如流水,只余时光在指缝间悄然流逝,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已经是二月了,擡头望天,今天的天有些灰蒙蒙的,有一种厚积而薄发的压抑感,好像它随时可以从高空砸下来。
冷风刮在脸上,心里是否在哭泣呢?她还会为了过往爱情流泪吗辶?
“药儿,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元清的话语犹在耳旁,但她为什么会觉得很遥远。
怎么能不可笑?事实上,她笑了,先是低眸笑,随后擡头望天,无声含笑,雪白牙齿在空气里似乎也散发出寒冷的光芒澌。
一个人微笑的时候,通常心是欢喜的,但她的心为什么会有一种扯动般的疼痛?
龙若薰觉得是她抢走了她的幸福吗?是她占有了元清吗?徐药儿不喜欢占有这个词,只因真正能够被人放在心里珍藏的情感,是不需要费尽心机占有的。
街道上车水马如龙,她在茫茫云海中却看不清脚下的路,她在想元清,想他和她还是知己好友的时候,他们并肩而行,想前几日他牵着她的手散步,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看着那两道亲密无间的影子,会晃神,好像只要他们不停下来,这条路就会一直的走下去。
有时候,看起来很简单的十指紧扣,其实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那天,她走了很久,在冷风的吹拂下,头脑越发清醒的同时,她回到徐家就感冒了。
徐父和徐母没在家,她浑身没力气,直接去了卧室。
佣人端着水进来:“大小姐,先喝杯水。”
她头昏沉沉的,连回应佣人的力气都没有,佣人走过去,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抽回手,语气凝重道:“大小姐,你发烧了,去趟医院吧!要不然家里有退烧药,你吃两颗。”
“好,一会儿吃。”
佣人显然不放心:“要不然我给先生和太太打电话说一声?”
“这个时间段他们可能还在忙,我自己也是医生……我没事。”她只想睡一觉。
佣人把被子给徐药儿盖好,走出去,过了半个多小时,听到徐药儿在咳嗽,佣人终于忍不住了。
叫醒徐药儿:“大小姐,我带你去医院。”病的这么厉害,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徐药儿浑身无力,脑中浑浑噩噩,几乎是被几位佣人带到了车里,头疼的厉害,上车后,她就蜷缩在车后座,倦怠的闭上了双眸。
平时不怎么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该怎么形容呢?后果很严重!
她觉得全身都在痛,就连心都在疼……
徐药儿临近中午去的医院,下午一点半出来的,徐母送她出来的时候,搂着她,在她耳边说着叮嘱的话语,徐药儿的回应有些失神,有些无精打采。
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徐药儿还没有看清楚来人,就被一股力道扣住了双肩:“你怎么了?”
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元清,还能是谁?
徐母看着元清,没好气的哼了哼,把脸别了过去,徐家不待见元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元清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此刻的焦点都在徐药儿身上,她的脸色很不好,中午没见她回来,打她电话,是徐家佣人接的,说徐药儿生病了,路上连闯红灯,只是为了确认她怎么样了,他记得她这六年来很少生病的。
徐药儿轻轻咳嗽,语声沙哑:“吹了风,感冒。”
元清皱眉,靠近她,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那么亲密的姿势,鼻息缠绕间,自然中透出亲昵,画面动人而美好。
徐母站在一旁见了,眼神中有光浮动,她愣愣的看着,有些出神。
徐药儿对元清这个动作是惊讶的,但元清很淡定,神情如常,好像做出这样的动作是自然而然的行为,想这么做就这么做的,何必想那么多?
“烧还没退,有没有吃退烧药?”额头离开,他不放心把手放在她额头上,俨然把她当成了孩子。
“没有。”徐药儿扬了扬手中的病历单给元清看。
元清皱眉,冷着脸,“回去吃药。”看都没看病历单,直接揉了,扔在了地上。
徐母在一旁看不过去,没好气的哼道:“药儿的病历单,你就不想看看她的病有多严重吗?”
元清正拉着徐药儿离开,听到徐母的话,又蓦然止步,病……很严重吗?
皱眉看着徐药儿的脸色,的确很苍白,虽然是感冒,但因为感冒病情严重的例子数不胜数。
这么一想,元清着急了,连忙又折返回去,捡起地上被他揉成一团的病历单,翻开看看,看得时候心是紧张的。
第一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看得,格外仔细,唯恐漏掉什么重要讯息。看完第一遍,他皱眉,不敢置信的又去看第二遍,然后嘴角有淡淡笑纹浮现,拿着病历单,笑的像个大孩子一般。
他扬起病历单看着徐母:“真的?”
徐母摆明了懒得理元清,一边朝医院走,一边冷冷的说道:“好好照顾我女儿,她现在身份极为尊贵,你要没心力照顾她,最好趁早把她送回来。”
元清不生气,他在外人面前虽然强势,但在徐家却极为内敛温和,如今面对徐母的冷语,他反而眉眼间都是笑意。
“有了?”他走近徐药儿,搂着她的腰,低眸温柔看她。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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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药儿睡着了,因为睡得很沉,所以连元清什么时候把她抱回家都不知道。
也许她是知道的,睡梦中浮浮沉沉,但她却不用太过于担心,因为有一双手臂很有力,因为抱着她的男人很强势,这份强势霸气天成,有着让人信赖的光和热。
她放任身心的睡去了,有时候她觉得人生就是一出闹剧,无比讽刺和可笑。
十八岁,她对这个叫元清的男人未曾相见,却有一种来自骨子里的恐惧感。
二十九岁,这个叫元清的男人成为她的未婚夫,在他的怀抱里,她有了一种信赖感辶。
她很清楚,这份信赖是因为多年知己情谊衔接而出,如果没有过往的信任和友谊,她不可能会放下怨恨。
其实何来的恨,她不恨元清,但是怨愤却是无从辩驳的。
她的过去,她的痛苦,她的爱而不敢爱,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笑话澌。
有人说,时间很可怕。其实时间有时候还是很良善的,至少有些事情时过境迁,有些痛会慢慢消淡,他和她有了现如今的云淡风轻,于是别人纵使有再多的叹息,也终究只是梦境过往。
她在美好年华里身体给了元清,她在情思深种的季节里把爱情给了元清,她在还没有来得及憎恨一个人的时候,把眼泪给了元清,她在朗朗患有白血病最绝望痛苦,满腔的无力和疲惫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婚姻给了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