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回去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留在医院陪朗朗。”
“好。”很柔顺的回答,她确实需要离开医院,好好“休息”。
徐药儿十点钟离开医院,她没让郭旭接她回去,因为她要去元家。
离开医院的时候,元清因为刚才输血的缘故,脸色很白,身体很虚弱,但却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了门口。
“你回去吧!我明天给你送早餐。”徐药儿朝他温温一笑。
“不用那么麻烦,爸妈都在这里,我随便吃点就可以了,你在家多休息,有事的话,我给你打电话。”
她点头,“我走了。”
“嗯。回去早点休息。”他叮嘱她。
她走了几步,忽然转身朝他奔去。
他微愣,担心她怀孕滑到,忍着头晕,快步迎了上去。
把她搂在怀里:“怎么了……”话未完,苍白的唇已经被她堵住,柔软的唇不顾一切的吻着他,宛如火焰一般,带着温柔,带着灼人心扉的痛。
元清一时乱了手脚,抱着她,气息紊乱间,低笑道:“快没呼吸了。”这么温情的热吻,为什么会觉得眼睛胀痛呢?
她双手挂着他后颈,终于离开他的唇。
元清额头与她相抵:“趁我身体虚弱的时候强吻我,等我身体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笑,平复紊乱的呼吸:“我走了。”
“走吧!小妖精。”吻了吻她的额头,话语间带着撩人的暖。
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她知道他在看着她,所以她的步伐很轻缓。开的是他的车,车里面都是他的气息,仅仅是闻着这股气息就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朗朗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耽搁下去,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今天晚上的混战场面让徐药儿深深的意识到,徐朗是一个病人,一个随时都会死去的人。她知道她避无可避,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该站出来。
所以,她来到了元家,她把车开在元家门外,心内阴霾,元家的灯光好比是冬日阳光,好像只要她肯站在阳光底下,阴霾将会被阳光驱赶,然后人生才会有希望。
她咬咬牙,终究还是开门下车了,当按响元家门铃的那一刻,她知道此番进去,她将放下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只因她的孩子需要她人生中唯一一次低头。
再次面对元昊,徐药儿心事落定,他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像是一只即将狩猎成功的猛兽,虽知胜券在握,却不动声色,审时度势静观其变。
元昊漆黑的双眸夹杂着锐利之色:“后悔了?”
徐药儿平静开口:“谈不上后悔,我来只是想跟你谈谈。”
元昊哼笑道:“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你这样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徐药儿良久沉默,然后才问道:“……你觉得亲情是什么?或者,我该问你,你这辈子有没有爱过谁。”
元昊有些怒了:“如果你大晚上只是为了给我讲这个,我想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徐药儿苦笑道:“我不明白,你已经有那么多的钱了,为什么还一心记挂着昊海国际?如果你肯救朗朗,我会把我的一切资产都给你,如果不够,我会说服我父母把徐家所有产业都送给你,我只要我儿子好好的活着。”
元昊冷笑:“昊海是我一手打拼下来的基业,我在那里付出了那么多,那里面怀揣着我的梦想,我的青春,我的一切,岂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你们徐家的确很有钱,比昊海还要资产雄厚,但那是你父母的事业,不是我的。更何况我从小看若薰长大,她父亲对我有知遇之恩,情比兄弟,孩子亲事是我和龙海的心愿,若薰喜欢元清,如果我不成全她,死后怎么对得起龙海?”“你有没有想过元清,你有没有问过元清的感受,他是你儿子,他是人,不是你任意操控的傀儡。”她明白了,龙若薰比徐朗重要,因为元昊和龙若薰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却亲情深厚,但徐朗,她的儿子对元家来说又算什么呢?
元昊敲了敲拐杖,生气道:“是我了解元清,还是你了解,别忘了,他是我元家人,不是你徐药儿的私有物。”
徐药儿浑身颤抖,攥着双手,朝元昊吼道:“我了解,我比你了解他,因为我……爱他!我拼尽所有的力气在爱他。”
话落,元昊沉默,皱眉道:“爱上一个强~暴你的男人?”
“对,纵使拥有那么不愉快的过去,我也爱他,纵使知道他千疮百孔,我也爱他。我爱他爱到不敢爱,我欺骗自己不去爱,我自己都看不到阳光,可是我却希望能够温暖他,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把他藏在我的内心最深处,不让人碰,偶尔的窥探,没有人跟我争,没有人跟我抢,他就是我的元清,我深爱的男人,一个被你伤害浑身伤痕累累的男人。”
元昊瞪着徐药儿,咬牙切齿道:“够了,谁准许你指责我的?”
徐药儿眼睛胀痛,痛声道:“别再伤害他了,也请你不要再伤害我了,更不要伤害朗朗。离开元清,换取朗朗,元清怎么办?他会痛,他会难过的。我也不能为了跟元清在一起,不顾朗朗的死活,那是我儿子啊!他才只有十岁,他一吃东西就吐,每天只能吃早餐,晚上喝一点粥,他正在长身体,可他虚弱的已经不成人形了。他是你亲孙子,你就算对他没感情,也不能见死不救……”
元昊眼神划过一丝不忍,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狠心道:“他是我孙子,我怎么会不救他?只要元清肯娶若薰,我就救。”
徐药儿蓦然朝元昊跪下,她哽咽道:“元伯伯,我给您跪下了,求你不要再伤元清了,我了解他,他重感情,被你伤害一次,他痛苦了十一年,他已经千疮百孔,他已经被你伤害的遍体鳞伤,这一切你都看不到吗?你这样不是在爱他,你是在毁他。不强迫元清,救朗朗,哪怕你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元昊望着天花板,无视她的眼泪,态度强硬:“你该明白,我是唯一一个能救朗朗的人,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但我的要求很简单,元清必须娶龙若薰。”
那一刻,徐药儿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没办法了,没办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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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儿,我该娶龙若薰吗?
那天,徐药儿开着车疾驶在霓虹夜市,车镜里投射出她苍白的脸庞,那是枯萎的凋零之花,一栋栋伫立在夜色中的高楼大厦在镜子里带来倾斜重压。
深夜十一点半,有人在夜色中行走,稀少的行人虽然略显冷清,却带着盎然生机。
元清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没有接听,所以当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她接听了。
她这么晚没回去,郭旭不放心,应该事先知会了元清,因为他的声音很焦急。
“你在哪儿?”
“回了趟徐家。”
元清沉默,过了一会儿,方才平静的说道:“……我现在在徐家。”
徐药儿忽然笑了,车窗外建筑物上流光溢彩,而她却心思茫然,谎言就那么被轻易拆穿,似乎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只因他是元清啊榔!
元清坐在徐家门前高高的台阶上等她,临近十二点,灯光在他脸上打了一层阴影。
他原本在低头休息,听到车声,惊醒擡头的同时,站起了身体,因为失血过多,又没有好好休息,所以起身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
他并没有走近徐药儿,而是平静的看着她下车,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有些脆弱,漆黑的双眸宛如暗夜大海,蕴藏着汹涌风暴。
他没有拥抱她,没有抚摸她的脸,尽管他很想这么做,他问:“你去哪儿了?”
“四处走走。”她笑,笑容温柔而明媚。
他就那么忽然把她横抱起来,“怀孕还乱跑,越来越不听话了。”
她要下来:“输了那么多血,还有力气抱我吗?”
他低低的说:“还是抱着吧!免得你大晚上游荡,我找不到你。”
她在他怀里睡着了,眉间褶皱深深,他伸手抚平,看着她的睡颜,她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他知道她很累。
私下相处,她是一个很沉默的人,尤其朗朗出事后,她的话语越发见少。他从未问过她对他的感觉是什么,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此时此刻他是不是还把她当好友来对待。
她开的是他的车,纵使她不说她去了哪里,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去了元家。
不去元家找她,是因为或许她并不希望在那样的场合里看到他,但现如今她睡着了,他知道他该去元家了。
有些事情,总要弄清楚。
元清离开后,徐药儿睁开了双眸,在这样一个凌晨,她是不可能安然入睡的,睁眼看着天花板,她把选择权留给了元清。
他去元家,将要面临和她一样的抉择,她试图阻挡潜藏的伤害,但事实证明,她完全是有心无力。
她裹着毯子,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元清开车离去,他和她是尘世男女,逃脱不了身不由己的宿命,现实给他们留下创痕,这些伤痕也许注定要在疼痛里一点点的慢慢愈合。
徐药儿觉得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可以接受,她只能被迫接受。但当她清晨找到元清的时候,她还是流泪了。
元清坐在街边一张白色椅子上,他凌晨从元家出来后,就坐在那里,他抽着烟,他已经不知道这是他抽的第几根烟了,在萦绕飘升的烟雾中,他看着前方来往的人群,看着人与人之间擦肩而过时的匆忙和冷漠,忙忙碌碌的人生姿态,急促的步伐迈向目的地,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一言不发,沉默的想起徐药儿,想起徐朗,想起他的过往,只觉得时光苍凉。
手有些颤,打火机好几次都没有把烟点燃,直到修长的手指从他手中坚定的抽走打火机,他身体紧绷。
她在他身边坐下,打开打火机,凑到他面前。
烟在他嘴里叼着,但是这一刻,他却侧头取下烟,直接扔了,声音沙哑:“不吸了。”
“没关系。”
“不吸了。”顿了顿,似是补充:“你怀孕了。”
他戒烟多年,但是今天却一直在抽烟,地上那么多的烟头,有一盒吗?
他低着头,五官俊雅而帅气,情绪不明,他只是盯着地面,然后睫毛上湿湿的,他知道她在看他,侧过头,顺势轻轻的擦掉伤心的痕迹。
她也将脸撇到一旁,刹那间,鼻子一酸,眼泪缓缓滑落。
“再等几个月,我们再等几个月……”他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是啊,再等等!离开是那么的痛苦,那就再等等吧!可是朗朗还能再等待吗?
他与她额头相抵,温声道:“别怕,一切有我呢!”
她笑了,可是这么欣慰的笑容里为什么会夹杂着眼泪呢?
她想,他也是舍不得她的,如同她舍不得他一样。
他想,她的笑容很美,那样的笑容在混浊的空气里越发明亮,带着疲倦下的安静,倨傲的绽放出芬芳,这样的花朵,不适合黑暗,可是因为他的缘故,他让她目睹了太多的黑暗,这是他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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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牵着手回家,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手心的温度让他心里涌起酸痛感。
他们深深的凝望着彼此,有些感情在眼眶潮湿的浸润下,无声无息的散发出清洌的寒香,气息浓郁,那是爱的气息。
他和她都在自欺欺人。
化疗药物加重,朗朗开始腹痛难忍,两天后朗朗血管大出血,一天输了三次血,连续五次病情危急,黑暗的一天,绞的人血肉模糊。
夜里,朗朗痛苦惊醒,心脏快速跳动,他对医生说,他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他大小便失禁,徐药儿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他把脸别到一旁,有泪水落下,徐药儿也咬着唇,止住泪水下滑的趋势。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开始休克,心跳数次停止,当医生抢救他的时候,徐药儿痛声哭泣,她对元清说:“我撑不下去了,你娶龙若薰吧!我不怪你,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