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恐惧(1 / 2)

第102章恐惧

“早睡,不必等我。”

离开前,兰山远特意又重复了遍。

“好。”

问泽遗在人前顺从,可等兰山远离开,他又从书架上拿起讲阵法的道书。

他没法看通篇文字的书,除了兰山远放在最底下给他解闷的话本,就只能看绘图更多的阵法典籍。

眼前的一切都被上了层厚重的雾,可看似抽象的阵法图解变成点线面,像画一般在问泽遗脑海中重新起草、搭建重构,再次变得清晰。

又过了会,墨色元神挪过来,试图挡住他的视线。

“我过会睡。”

问泽遗糊弄着小元神,将它重新放回自己的膝间。

这才戌时,他还能再等会兰山远。

越看,头脑越混沌,眼皮也越沉。

睡倒在桌边免不了明早被说,问泽遗识趣地换衣准备上床。

“他几时回来?”

问泽遗打了个哈欠,戳了戳跟屁虫似的元神。

元神不语,只是碰了下水镜,水镜立刻浮现出画面。

兰山远还在应付一群长老,脸上挂着惯有的笑容,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群老头真麻烦。”

别宗长老们没营养的对话无趣,问泽遗听了两句就头疼。

可惜兰山远人前必须要装得脾气好,要是依照他原本的脾性,怕是没人大半夜扯着他废话。

“早、点、回、来。”

他把元神捉进被子里,凑在元神边上低声道。

光团抖了抖,问泽遗这才满意地闭上眼。

头挨着枕,他几乎是瞬间进入睡眠之中。

周遭的气氛悄然变幻。

原本干燥温暖的环境变得黏腻,平缓的呼吸开始变得无序又急促。

迷蒙中睁开眼,视线竟然恢复了清晰。意识却像是被笼住,让思绪变得模糊。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

问泽遗努力起身,发觉浑身经脉抽搐般疼痛,这感觉让他陌生又熟悉。

因为他的经脉被封锁,早已没有任何知觉。

可他曾经受到魔性侵扰时,却又经常被痛苦眷顾。

手腕不小心碰到床头柜,问泽遗又用手背贴了下,木制的表面冷得异常。

他是发烧了。

身边空无一人,钻到他怀里睡觉的元神也不知所踪。

“师兄?”

问泽遗终于找回些理智。

没有回应。

兰山远从来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他看了眼角落里的滴漏,时间居然停止流转,停在了子时三分。

确信自己在梦中,问泽遗迅速冷静下来。他已经有些时候没做噩梦,这梦来得不对劲。

床下没有鞋,他只能光着脚下地。冰凉的地面冻得他脚腕险些痉挛,重重咳嗽了几声,喉头溢出腥甜。

水镜还摆在原先的位置,可帮助驱动水镜的元神不在。

感受到问泽遗靠近,水镜竟然略微发亮。

问泽遗看着自己的手心。

灵气似乎回到了他身上。

他尝试着摧动水镜,想弄清楚这空xue来风的梦到底是因何而起。

水镜荡漾波纹,宗内风景变换。

从树木的叶片茂密程度看,眼下已经不是春日,而是夏秋之时。

外面雷雨震震,一方小亭内,兰山远正坐在沈摧玉的对面。

他看不清兰山远的表情,只知道沈摧玉面容欣喜又痴迷。

他猛地上前,似乎要对兰山远做什么。

气血无法抑制地冲上头颅,问泽遗的呼吸一窒,经脉处开始冒出黑气。

原来方才不是在发烧,而是入魔了。

鲜血从指缝流出,滴滴答答落在镜上。

太久没被魔性侵蚀,他疼得昏厥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一瞬,不知何处传来系统的惊叫。

【是祂,祂来过!】

......

问泽遗坐起身,平复着呼吸。

床边的梳妆镜映出他近乎苍白的脸,还有凝重的神色。

屋外新芽初绽,仍是春时的晴夜。

元神着急地悬浮在半空,蹭着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的神智。

问泽遗还是呼吸不畅。

他边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边唤出系统:“你说谁来过?”

【是规则,祂侵入过您的识海,把我隔绝在外。】

系统笃定。

祂这回做得隐蔽,若不是问泽遗让它多留心,它说不定都差距不到。

“祂篡改我的梦境。”

【没错!】

【祂生成的梦和一般的梦魇不同,还好宿主足够冷静,否则怕是真要被祂影响心神。】

知道是规则搞鬼,问泽遗反倒安了心。

祂引他入魇的目的,大抵是引他崩溃,激起误会。

可梦魇再怎么可怕也是假的,假的成不了真。

从明目张胆摧残他的精神和躯体,到转而偷偷摧残他的精神,甚至不敢让系统察觉。。

如他之前猜测的一般,规则很难直接动他了。

可他昨日做了什么刺激规则的事?

是让兰山远给讼夜写信,还是试图学习他能力范围外的阵法。

越想,问泽遗的头越疼。

就算想到也无济于事,他干脆不再去想,把注意力落在别处。

“祂不会只来一次,下回若是再遇到祂,你帮我个忙。”

问泽遗思忖片刻,心跳逐渐稳定,脸上也带了笑意。

跑来搅他清梦,哪有让祂全身而退的道理。

【不行不行,我肯定不行。】

系统听完他的要求,吓得差点宕机。

【宿主,你、你是疯了吧!】

没等它继续辩解,屋门被从外急急推开。

“小泽!”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兰山远身上还顶着水汽,他是用阵法回来的,但走得太急。

“师兄。”

问泽遗脸色有些白,瞧着可怜兮兮,虽然表情还算镇定,也足够让人瞧着心头一颤。

“抱歉,我来迟了。”

兰山远脱下沾湿的衣物,顾不上整理随意丢在一边,这才坐到问泽遗身边。

“都子时了,这么晚才回来。”

问泽遗靠在他身上,小声道。

现在恰好到梦中的子时三刻,只是情境和梦里截然不同。

“我怕吵醒你,就去藏书阁整理经卷了。”

兰山远握紧他的手,急急解释。

“没怨师兄,就是怕你太累。”问泽遗的头疼逐渐缓解,耳鸣声消散,“没打扰到你办正事吧?”

“不会。”

兰山远握着他的手,替他捏着手心处的xue位。

“是魇着了?”

“嗯,只是梦魇而已,没大事。”

他的情绪倒是稳定,可身体遭不住半点刺激,背后还是湿的,额头也略有些烫。

“你发烧了。”

兰山远用手贴过他的额头,起身要去煎药,被问泽遗拽着袖子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