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师纵天
半个时辰前。
宋淮之被江岫白护在身后,挡住了四散溅射的血肉。
没有了阴气的支撑,陈耀祖的皮肉都是烂的,散发出无法言说的恶臭味,叫人作呕。
宋淮之喉咙滚动,将脸埋在江岫白怀里狠狠吸了一口,这才好受一些。
看着被阴魂抢夺吞噬的破烂皮肉,宋淮之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个世界有一点最不好,打打杀杀就不能干脆利落一点,非要搞得这么恶心。
江岫白擡手,撤去遮挡脏污的冰盾,低声道:“怎么样?”
“没事,多看看就习惯了。”宋淮之神色恹恹,心中十分无奈。
摸出宫竹塞到自己手上的星子,宋淮之刚要激活,却听见暗处身后传出些动静。
警惕转身,宋淮之看清来人后冷声道:“魔修。”
来人正是那戴着白鹭面具的魔修。他虽然在宋淮之等人面前逃走,却并没有立刻来到第三层,而是在第二层等了许久,才通过传送阵上来。
“嘘,不要看着我。”
白鹭伸手,竖起一根指头搭在冰冷的唇上,幽幽道:“我利用法宝暂时遮蔽住自己的气息,陈娇还没发现我,不要暴露。”
“现在,听我说。”
想起宫竹之前说的话,宋淮之依言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别处,也并没有再说话。
“我是巫栖元。”
白鹭,不,巫栖元直接挑明了身份,扫了一眼攥紧双手的师迎月,快速道:“师纵天通过魔珠将魔修的念力传递进来,这念力源源不断,若是无法摧毁魔珠,那么一开始试图靠功德钵和三清铃摧毁万鬼幡的计策就不会成功。”
一颗圆滚滚的暗色珍珠被丢在地上,轻轻滚落到宋淮之脚边。小指一勾,细细的赤金丝卷起珍珠,被他藏于袖中。
这一切动作飞快,巫栖元依旧自顾自道:“不过不用担心,我知道如何摧毁魔珠。现在,我需要你们闹出动静来,越大越好...”
时间回到现在,灿金的绳索藏在暗绿色的藤蔓里,当陈娇踏入攻击范围后,无数藤蔓冲天而起,化作天罗地网,将那团红色阴魂紧紧困在其中。
“滚开!”
陈娇的声音又尖又利,她催动阴气狠狠冲碎藤蔓,却露出了其中的灿金绳索,反而将其束缚住。
这绳索放置在佛前,受佛宗弟子日夜供奉,已然沾染上佛法,所有阴邪之物一旦被捆上,短时间内绝对无法挣脱。
“就是现在!”
宋淮之高声呼喊,同时用力捏碎了手中的一颗圆润珍珠。
在他捏碎珍珠的刹那,巫栖元手上的珍珠指环同时破碎,他没有丝毫犹豫,取出一个玉瓶,将其中的液体倾倒在魔珠上。
说是液体,其实是一滴粘稠的血液,红得很。
一股子血腥味散开,周围飞舞的阴魂闻着这血腥味却并没有疯狂地扑上来,而是嫌恶地躲远了些,避之不及。
那血滴滴落在魔珠上,让其疯狂震动,似乎想要甩开这滴血珠。可它被巫栖元死死握在掌中,只能任由这滴血珠上飘出缕缕红烟。
“至纯至善者的心头血。”空明认出这血液的来源,有些惊奇,“这样的人,是天生学佛习道的好苗子,为什么我们从未遇见过。”
按理来说,这种人过于纯善,反而慧极必伤,身带残缺。可一旦遁入佛门或潜心修道,反而进展神速,天赋异禀。且这种人天生就和佛道有缘,那种吸引力刻入灵魂,往往小时候便会被佛道吸引。
从那滴血上来看,其主人已然成年。这么多年,佛宗和太真观怎么就没发现这个人呢?
“谁能想到,至纯至善之人,竟然会生长在魔域中呢?”巫栖元嗤笑一声,双眸死死盯着那滴血液,空余的那只手忍不住按住自己胸口。
掌下的心脏跳动极速,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你...”
宝英察觉到他的动作,英眉微蹙,捏手掐算。
“不必算了。”
宫竹摇头,沉声道:“他换了心。”
“至纯至善之人的心脏?”宝英大怒,“混账,你到底对那人做了什么!”
显然,宝英认为是他杀了至纯至善之人,不光取了人家的心头血,还强行与其换心。
“不必如此激动。”巫栖元看着布满裂痕几乎快要碎裂魔珠,单手按了按心脏,淡淡道:“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也就在这时,魔珠彻底崩裂,整个万鬼幡中的阴气似乎停滞了一瞬,虽然很快复原,但宫竹等人知道,这些阴气不会再被补充了。
“蠢货。”
魔宫中,师纵天冷眼看着坐下数万魔修在天上那颗魔珠崩碎后,哀嚎着灰飞烟灭。
他虽并不在意这些蝼蚁炮灰的性命,可这场与无名的博弈中输了这一点,让他很是不爽。
是的,虽然秘境中的一切还未结束,但他也已经知道这万鬼幡不会成功了。
“你不该浪费大量资源去炼制万鬼幡。”
清冷的女声中带着一丝斥责之意,凤荷嫌恶地避开一地黑色骨灰,看向高台上的师纵天冷声道:“这种毁天灭地,为天地所不容的法器,天道是不会允准存在的。”
“哼,毁天灭地?天地所不容?”师纵天嗤笑一声,嘲讽道:“我们要做的事,就为天地所容了吗?若天道有眼,早在我驱动万鬼幡吞噬东境万万人时,就应该降下神罚,将我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