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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是个极其温柔的人(2 / 2)

再望向卫青檀时,眸色都冷了三分。

陆北辰惊疑,走上前,一把抽出了扎在地上的长剑,仔细端详。

越清流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狭眸微拢,缓步靠近陆北辰,掌心处隐隐可见一把利刃。

卫青檀看得心惊肉跳,真怕越清流突然自背后捅陆北辰一刀,偏自己不能动弹,刚刚好不容易以心念控剑,还被越清流挡开了。

冷汗瞬间就爬满了额头。

“好丑的剑。”陆北辰评价,反手又把剑扎回地上,竟是完全不认识这郁离剑,也根本没想过这是卫青檀的剑,甚至还误以为是越清流的法器,当即迅速转身,厉声道,“师尊小心!”

越清流暗暗把利刃收回宽袖,语气淡漠地道:“无妨,区区一个越清流,为师还不放在眼里。”目光扫过卫青檀时,还微不可寻地露出了冷笑。

恰好左栏玉此刻悠悠醒转。

这可太不合时宜了!

卫青檀心惊肉跳,生怕越清流会对左栏玉不利,哪知怕什么就来什么,越清流竟直接施法,再度困住了左栏玉,唇角泛起冷笑,竟对陆北辰道:“此人留着也是祸害无穷,不如就地诛杀,以绝后患!”

此话一出,卫青檀瞬间面色煞白一片,可饶是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束缚。

可越清流下一句话,更令人胆寒。

“为师禁锢住他,你来杀!”

居然是想借陆北辰之手,来诛杀同门大师兄!

此招不可谓不狠辣!

一旦陆北辰动手了,纵然是受了越清流的诓骗,但手上已经沾染了同门师兄的血,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了。

陆北辰闻听此言,终于察觉出一丝异样,当即浓眉微蹙:“我杀?”

“怎么,你怕了?”越清流沉声道,“本尊座下弟子,自当除恶扬善,匡扶正义。如此恶人,你竟也不敢去杀?”

“师尊,弟子……”陆北辰话音未落,就被越清流打断了。

越清流对他放下了狠话:“你不是一直都想证明是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弟子么?那好,就证明给为师看!”

话到此处,陆北辰的神情就变得古怪了。

卫青檀眼珠子乱瞟,大致就明白过来了,师尊虽然杀伐果决,但并非是外界传闻中那般冷血无情。

相反,师尊很爱护弟子们的。

只要有师尊在场,就不会放任座下弟子去做危险的事。师尊不怕上天司,所以无惧亲手诛杀越清流,但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徒弟来杀——他不会忍心让徒弟背上罪名!

更不会让徒弟手上沾血!

木头仙尊不过是外界对苍云秋的刻板印象,师尊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

卫青檀不过跟了苍云秋短短几个月,就能看出来,更何况是从小跟着苍云秋的陆北辰呢?

哪怕陆北辰再凉薄,再狠辣,骨子里流淌着魔族人穷凶极恶,争强好胜的血,想来经过师尊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不会一点点都不明白!

不过,卫青檀也有点赌的成分在,万一陆北辰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点都不懂呢?

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卫青檀战战兢兢,眼睛一眨不眨。

“杀了他,用他的血来洗刷为师被他痴缠之耻!”越清流再次命令。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左栏玉已经苏醒了,却跟卫青檀一样,被禁锢住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北辰锵的一声,抽出了长剑。

陆北辰冷冷道:“好!弟子谨遵师命!”

噗嗤——

利刃自背后狠狠穿透皮|肉,一剑将白衣仙尊捅了个对穿,在大片大片的血光之中,白衣染血,仙尊俊朗的面容瞬间扭曲起来,咬牙切齿道:“怎么会?”

陆北辰面色阴冷,绝尘剑鲜血淋漓,寒声道:“就你也配当我师尊?”

然后嗖的一下,抽回了剑,鲜血顺着剑身蜿蜒落下。

越清流身形狼狈,迅速往旁边踉跄躲闪,依旧满面难以置信,惊问:“你是怎么发现的?明明我的幻术炉火纯青,我模仿的天衣无缝!”

“你的幻术确实很厉害,我刚开始确实被骗住了。”陆北辰握紧长剑,寒声道,“但你却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我师尊并非外界传闻的那般冷漠无情,他骨子里极尽温柔,任何人都不能比!”

“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尊!”

越清流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万分不解,苍云秋明明是那么凉薄寡情,冷漠到了骨头缝里的人,纵然自己待他掏心掏肺,一片真心献给他,他也不会多看一眼,甚至会毫不留情一脚踩上去。

不仅是对他,苍云秋对待曾经的知己好友柳素衣,也同样无情!

到底哪里温柔了?

但眼下已经不是争论此事的时候,越清流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冷冷一笑,“好好好,我不懂情爱,那你们就带着所谓的情爱,一起下地狱去罢!”

竟飞快用染血的手掌,猛然往地上一击。

寒冰尽碎,地面坍塌,裂出道道沟壑,从中翻涌出了熊熊地火。

越清流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整个冰室摇摇欲坠。

“不管了,先逃出这里再说!”

陆北辰迅速冲了上前,一手抓住左栏玉,一手提起卫青檀,刚要往门口冲去,头顶融化的冰层哗啦啦地坍塌下来。

脚下也颤动不已,三人摇摇晃晃,跟叠罗汉一样倒在地上。

左栏玉还不太能动弹,反抓着陆北辰的手腕,急声道:“你先带青檀走!”

陆北辰稍显犹豫,他在鬼域里受了伤,昏迷过去了,可醒来后不知为何,就已经离开了鬼域,当即马不停蹄赶来自在观。

眼下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带两人一起逃出此地,确实有些吃力。

尚未来得及开口,卫青檀就已经掏出了一张传送符,笑道:“一起走!”

无须多说,三人共同施法催动传送符。

然后一阵光芒散去,三人齐刷刷从传送阵中跳了出来。

外面到处都是仙门弟子,一片混乱,依稀还能听见锁链挥动的沉闷声响,头顶的天都被道道剑影,以及漫天飞舞的符篆遮掩。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

卫青檀剧烈喘气,虽然传送符上留存着少祭官的灵力,但三人眼下灵力耗损得都挺厉害。

饶是合力施法,还是十分勉强。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难看死了!”陆北辰这会儿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点评卫青檀的穿着。

都不等卫青檀回怼,一件夹杂着体温的外袍,劈头盖脸砸了下来。他一把扯开,往地上一推,难得硬气地道:“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

“你找打是不是?”陆北辰怒得面色涨红,跟牛一样发出了尖锐的哞哞声,“你以为我那么想脱衣服给你穿?还不是怕你在外丢人现眼!”

“陆师弟,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左栏玉稍微喘了喘,迅速拉着卫青檀的手臂,让他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毫不在意陆北辰还在身边,火速脱掉自己的靴子,单膝跪地,捧起卫青檀的左脚,用衣袍快速擦去脚底的浮灰。

卫青檀吓了一跳!

立马要蹿起来,却被大师兄直接按住了。

“别动。”左栏玉手下飞快,神情认真还严肃,沉声道,“不许再任性了。”

卫青檀想说自己真不是任性啊,堂堂问剑宗的首座弟子,单膝跪地,给他擦脚穿鞋,这这这真的像话吗?

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指不定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陆北辰气炸了,面色阴沉阴沉的,比吃了死孩子还难看!

他怎么就没想起来,把靴子脱了给卫青檀穿呢?

不对,自己的衣服卫青檀都不愿意穿,又怎么肯穿他的靴子?

凭什么?!都是师兄,还厚此薄彼?!

“你给我穿上!!”

陆北辰越来越暴躁,牛叫声非常响亮,刺得卫青檀耳膜生疼。

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陆北辰三两下抓着胳膊,硬生生把袍子套身上来了。

“不许脱!”陆北辰咬着牙,“衣衫不整的好看是不是?!”并趁着左栏玉给卫青檀穿靴子,火速绕到了卫青檀背后,生疏又粗鲁地捋着乌黑的长发,试图把头发扎起来。

可卫青檀的头发太滑了,跟水一样。

陆北辰毛手毛脚的,还扯得卫青檀头皮疼,卫青檀嘶了一声,让他别动自己的头发。

“你懂什么?扎高精神,扎紧了好看!”说话有点含糊不清,陆北辰嘴里叼着发带的一端,快速地往掌心握的乌发上缠绕。

卫青檀真想骂人了!

你喜欢高马尾,可是我不喜欢啊!

什么扎紧了好看,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

恰在此刻,远远传来了李承欢的声音,惊见三人拉拉扯扯的这一幕,李小狗也气炸了,一蹦多高,恼道:“放开他!别碰我媳妇儿!”

左栏玉:“……”

陆北辰:“!!!”

卫青檀:“???”

等等,自己啥时成了李承欢的媳妇儿了?

“别动他!”李承欢跟狼狗一样,火速冲了过来,用身子把陆北辰撞开了,大呼小叫起来,“拿开你的脏手!不要脸的东西,你碰我媳妇儿!”

左栏玉站了起来,擡眸冷睨着李承欢。

“就碰了,怎么样?”陆北辰面色不善,冷冷道,“卫青檀是我的师弟,我碰他头发怎么了?我们小时候还一起洗过澡呢!”

卫青檀:!!!

不要胡说!才没有!!

他赶紧站了起来,阻止牛狗掐架,急忙询问李承欢外面的战况。

李承欢气鼓鼓地道:“打起来了,打得可欢了!”

“你不是被你家门生绑回去了么,怎么会带人出现在这里?”卫青檀很纳闷。

“还能为什么?都是为了你啊!你看啊——”李承欢吐出舌头,把舌尖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展示给卫青檀看,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道,“我咬舌了!他们怕得要命,赶紧把我放了!”

“我是真的很担心你啊,就让人回去骗我爹说,越清流疯了,把我抢回了自在观,要强娶我!”李承欢傲娇地哼哼,“而我宁死不从,要为你守贞。”

“……”卫青檀反问,“你还有贞洁啊。”

“确实没有。”李承欢丝毫没有欺骗他爹的心虚羞耻感,满脸笑嘻嘻的,“回头我打个舌钉给你看。”

卫青檀有被他吓到,赶紧往大师兄身后藏了藏,眼神惊愕地瞪着李承欢。很快又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自在观?”

“少祭官。”左栏玉道,“他说你被困在了自在观。”

原来如此啊。

只怕是少祭官给他的那些黄符中,暗藏了可以定位行踪的符咒。

卫青檀稍微定了定神,忽又想起了师尊,赶紧转头询问陆北辰:“师尊呢?”

陆北辰摇了摇头。

“你没见到师尊?”卫青檀惊问,“越清流假扮师尊,把你推下了鬼域,然后师尊就去救你了啊,你不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陆北辰闻听此言,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二话不说,握着剑要折身前往鬼域。

哪知李承欢道:“仙尊已经来了啊,但被五名刑首挡住了。”他看了看一脸忧色的卫青檀,难得解语花似的宽慰道,“你别担心,我爹也来了,他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是个吃素的!”

然而此话并没有宽慰到卫青檀,他越发担心起来——预知梦一一应验,虽然在他的干预下,最终都化险为夷了。

但在通灵共感时,无双月提醒他的“鬼阵”,以及预知梦里的“唯死可破”,还没解开。

直到亲眼看见师尊的那一刻,卫青檀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但很快又重新悬高。

只见白衣仙尊手持惊鸿,凌空独战五名刑首,另外还有十三名鹰使从旁虎视眈眈,挥舞着锁链,就等仙尊稍有松懈,便火速出手。李寒江常年耽溺美色,荒于修炼,此刻同五个鹰使过招,就已然渐入下风。

薛一臣,少祭官各对付一名鹰使,倒是打得有来有回的,少祭官天生神力,还能分出心来,跟偷袭的越清流过了几招。越清流先前被陆北辰偷袭了,此刻有伤在身,竟在少祭官手里讨不着好。

看见卫青檀平安无事,越清流眼底流露出晦涩难懂的情绪,既恼火,又暗暗松了口气。

转头就冲少祭官道:“你们凭什么说我篡位?凭什么指责我折磨自己的师弟?证据呢?”

“证据有!”卫青檀站了出来,大声道,“我亲眼看见你把无双月的躯体藏了起来!我就是人证!”他没好说分割神魂的事,也是考虑到无双月的清誉,随后在少祭官的施法之下,无双月虚弱到几乎透明的神魂,在转生轮中若隐若现。

越清流丝毫不慌,冷冷一笑:“这算什么证据?我说我师弟为何下落不明多年,竟是被少祭官抓了去!”他当场反咬一口,总之除非无双月亲口说出真相,否则绝不可能承认,还大放厥词,“仙尊贵为一宗之师,竟公然放任座下弟子,强抢我的道侣,释放仙寮关押重犯,还火烧仙寮——”

“呸!”李承欢插嘴道,“仙寮是我烧的!少把脏水往檀檀身上泼!”

“好,就怕你不承认!”越清流侧眸同李寒江道,“你教出的好儿子啊,居然敢火烧仙寮。难道你们不知道,开设仙寮是天司的旨意么?”

李寒江还真的不知道,当即惊愕:“你何时攀上了天司的高枝?”

越清流面露讥讽:“今日这么多刑首在场,你们所有人都跑不了,全都上天司受审去罢!”

还仰头高声道:“仙尊,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五名刑首再加上十三名鹰使,你打不赢的!”

话音未落,苍云秋就抓着一名鹰使的锁链,连鹰使带一名刑首,直接捆在一起,随手打落在地。

卫青檀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往旁边躲了躲。

再定睛一瞧,地上被砸出一道深坑。

半天都没见有人爬出来。

越清流的左眼皮剧烈跳了跳,笑容勉强:“仙尊的风姿依旧不减当年啊。”

又是话音未落。

接二连三的鹰使从半空中坠落,每个人都跟流星一样,重重摔落,砸出深坑,爬不出来。

直到半空中只剩下苍云秋和两名刑首了,众人才明白过来一个问题——仙尊不惧天司,并非只有胆识,还拥有实力!

卫青檀的心,慢慢放了回去。

看来师尊比他想象中更厉害,更强悍。

才刚刚松了口气,随即浑身骤寒,又是那种如坠冰窟,如芒在背之感,他整个人一僵,脊椎骨都绷紧了,慢慢仰头望去,恰好遥遥跟师尊目光对视。

就是这么短暂的目光交错,他读懂了师尊眼神里的怒意。

师尊在说:“你好大的胆子!”

卫青檀突然就不担心师尊了。

反过来担心起了可怜的自己——不用去做什么预知梦了,已经能够预想到,回头师尊给他修魂,自己会哭得多惨,嘴里又会蹦出多少遍“师尊慢些”,“师尊轻点”,“师尊饶我”。

光是这么一想,臀腿就发起颤来,感觉那种地方都开始隐隐作痛了,像是被凌厉的钝器,狠狠凿着。

腿脚一软,卫青檀就不受控制往后倒。

身后立马伸出好多只手,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将卫青檀很宝贝地托了起来。

“谢谢,谢谢——”卫青檀站不稳了,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再也没敢擡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