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祭官跟兔兔表白(1 / 2)

少祭官跟兔兔表白

卫青檀噙着泪,整个人抖得实在不成样子了。

在师尊面前,他一向没什么忍耐力,当即就想开口求饶。可舌面被师尊的手指死死压着,修剪齐整的指甲如同玉石一般锋利且冰冷,近乎是有些无情地戳弄到了嗓子底。

他的嗓子较浅,偏偏师尊手指纤细修长,戳进嘴里的滋味委实不好受。卫青檀腿软到站不稳,全靠师尊的手臂紧紧横在他的腰间,将他固定在原处,无法挣脱。

也幸亏只是师尊的拇指,若是最为修长的中指,卫青檀大约能当场把刚刚吃进肚子里,还没来得及捂热乎的四大碗饭,通通吐个干干净净,没准还得搭上不少胃液。

只要一想到自己像吃多的大猩猩,卫青檀就一阵面皮发红,觉得那样子实在太不优雅,太不斯文了!

会让自己在师尊面前清秀干净的形象,彻底颠覆!

任何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不会愿意展现出狼狈不堪的一面。卫青檀也是这样,所以他的两只手下意识去扒师尊的手臂,下一秒就听见师尊淡漠的声音:

“把手拿开。”

几乎是本能反应,卫青檀迅速把手抽开了。就像是神修时,师尊不许他的手乱动一样,师尊说会打乱师尊的节奏——虽然卫青檀不是很明白,师尊口中的节奏具体指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必须得听师尊的话,否则师尊给的惩罚他受不了。

事实证明,听人劝吃饱饭。

乖乖顺从师尊的节奏,确实要舒畅且持久很多。

卫青檀几乎快不能喘气了,师尊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他赶紧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嗓子,舌面,以及被手指骨摩挲到的唇角,都有些火辣辣的疼。一定是流血了,因为刚刚他忍不住咬了师尊一口,师尊吃痛之下,指尖就狠狠戳到了嗓子底。用舌尖舔了舔,没尝到血腥味,看来是错觉。

缓了一会儿,他刚想开口解释,竟又没出息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听见耳边传来师尊略有几分戏谑的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师尊那么正经的人,才不会嘲笑小孩。

卫青檀吸了吸鼻子,刚想小声喊师尊。

他可以解释的,但前提是师尊肯给他解释的机会。

下一瞬就听见左栏玉的声音,远远传来。

看样子大师兄是不放心卫青檀,所以还是追出来找了,声音越来越近,脚底踏碎枯叶的声音在寂静如水的深夜中,清晰可闻。

卫青檀下意识屏息凝气。

竟有一种“偷|情”的错觉,毕竟他和师尊身份有别。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尊就是他在这个时空没有血缘关系,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的长辈!

万一要是被人撞破了师徒二人之间的亲密举止,卫青檀觉得一定能上修真界头条新闻。

消息会插翅般传遍修真界。

纵然左栏玉是个正人君子,定会守口如瓶。但眼看着敬慕的师叔和偏爱的师弟居然私底下幽会,想来对大师兄来说,也会犹如天塌地陷罢。

察觉到卫青檀的紧张和惊惧,苍云秋悄悄施法设了结界。

几乎是下一刻,左栏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卫青檀的眼睛瞬间睁大,下意识从师尊怀里跳了出来,一蹦多远。

赶紧整理形容,卫青檀刚要开口,左栏玉竟如同没看见他们一般,自顾自往另一个方向寻去了。

卫青檀这才反应过来师尊设了结界,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一片。

他的一系列反应,苍云秋都尽收眼底,眸色都深了几分。

就这么怕被左栏玉发现他与师尊独处么?

即便两人什么也没做,不过只是贴得近了一些,实则被旁人瞧见也无伤大雅。

看来小徒弟到底还是更在意左栏玉呢。

可左栏玉到底更在意从前的卫青檀,还是现在的卫青檀,尚不可知。倘若左栏玉更偏爱从前的卫青檀,那么现在的卫青檀会难过罢。

一个从小到大,都不被人注意,不被人关心,也不被偏爱的小孩儿,心思定比寻常人敏|感许多。纵然卫青檀表面乐观豁达,一天到晚没心没肺,开开心心的,但苍云秋知道他是最在意感情的。别人真心待他,他就会真心待人。

可情这一字本身最是难解。

不似物件可以迎来送往的。

纵然再难取舍,终究也必须取舍。苍云秋身为一宗仙尊,断然不会同谁共享道侣,更莫说是一群小辈了。

他从前觉得卫青檀年纪小,为时尚早,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点到为止,心照不宣便是了。如今却又觉得,徒儿年纪小,觊觎徒儿的那些后生们,一个个胆子倒是真不小。

有些话还是得拆开来,一字一句嚼碎了,塞进徒儿的耳朵里,让他听清记牢。

“不许看他。”苍云秋冷声道,“看着我。”施法将人拽了回来,冰冷的手掌托起卫青檀修长的玉颈,浅淡的眸子深了几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的。”

“有。”

卫青檀记得很清楚,上回师尊在少祭官面前就曾经说过,自己是他的徒弟。所以眼下他自然而然以为师尊在点明两人之间的师徒关系。

“您是我师尊。”他被迫仰头望着苍云秋,嘴唇殷红如血,在月色下闪烁着点点光泽,“我是您的徒弟。”他知道,是他胆大妄为,是他大逆不道,是他以下犯上了……师尊不必时时刻刻点明的,他心里都清楚。

对师尊来说,三个徒弟中,自己这个后来的,永远比不上前两个。

卫青檀从来没想过要得到师尊的心,也有自知之明。只是希望有一席之地就好。

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

哪怕只是短暂的露水情缘。

也不枉自己穿书一回了。

苍云秋额上的青筋都在跳,语气顿沉:“此前在鬼阵之中……”

“是弟子一时糊涂!卫青檀赶紧解释,生怕师尊是因为这个,而秋后问斩来了,急急忙忙地道,“我那时就是鬼迷心窍了!一时情难自禁……不不不,是神志不清!所以才做出以下犯上之事!”他硬着头皮讨饶,“师尊,徒儿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

一时糊涂?鬼迷心窍?神志不清?

那是苍云秋第一次跟人亲吻,虽说当时环境险恶,算不得花前月下,但回想起来也觉十分美好。

竟不曾想在徒弟心里,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既然能跟师尊一时心血来潮,那将来或许也会跟其他人一时糊涂罢?

“除了我之外,你的嘴还对谁一时糊涂过?”

苍云秋努力维持着理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如水,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万不想再把小徒儿吓到连夜逃跑,一见到他就哭着摇头求仙尊高擡贵手放过自己。

苍云秋不想那样。

他总觉得感情之事,应该你情我愿才好。

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想囚|禁强迫自己的心头所爱?

卫青檀摇了摇头。

苍云秋心情稍缓,但很快就再度被小徒弟的一句话勾起了火。

“师尊,刚刚大师兄找我找得急,我怕他有什么急事。”言下之意,就是要去找左栏玉。

深更半夜不好好休息,竟然去找左栏玉!

苍云秋的目光扫了他几眼,淡淡问:“你的金蝉衣哪儿去了?”

卫青檀惊讶,师尊怎么知道自己没穿金蝉衣?隔着衣服搂了搂腰,竟能摸出来的?师尊好生厉害啊。

他把金蝉衣脱给大师兄了,这话能随便跟师尊说吗?

可由不得他不说,在师尊近乎是审视的目光注视下,卫青檀根本说不出半字假话。

苍云秋眉宇间怒火乱跳,强压着火气问:“你当真把贴身穿的金蝉衣给左栏玉了?”

“当,当真。”卫青檀艰难吞咽,还稍稍解释,“是因为预知梦!在梦里我看见大师兄替我挡剑了,我特别害怕……怕大师兄会受伤,更怕他为我而死!所以我才……”

苍云秋冷笑,冰冷的手指已经握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用点力,就能把这个不省心的混账东西掐死了。可他不舍得真的把人掐死,只虚虚用手指拢住他的脖子。

“我,我用法术清洗了金蝉衣!”卫青檀又道,“我是隔着里衣套在大师兄身上的!”

苍云秋再度冷笑,不提预知梦,他还没那么生气!

“修真者做预知梦,预测未来福祸,本就难得,算得上是窥探天机,而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你不仅肆意泄露,还强行去做预知梦,甚至强行干预,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卫青檀据理力争:“可我当时顾不得那么多!”

他那时看见师尊离开客栈,去寻陆北辰了,心里急得不行,生怕师尊有去无回,也怕师尊和陆北辰之间发生了什么,情急之下才违背师命的。

可面对着师尊时,又说不出口。无端揣测师长,不又是大逆不道么?

想起当日情形,卫青檀又有点委屈:“总是这样,在师尊心里,终究是师兄更重要一些!”

苍云秋微微扬眉,旋即正面回答:“不。在为师看来,单纯作为徒弟,你与他同等重要。”但若是加上道侣这重身份,卫青檀毫无疑问最重要。

等卫青檀的神情缓和了些,苍云秋又道:“你应该已经发现了,预知梦是无法改变的。”

“但我多少还是改变了一些。”卫青檀吸了吸鼻子,“最起码,我改变了走向。”

“你这叫作擅改因果!”苍云秋严厉道,“擅改因果的代价,就是消耗你的神魂!”

见卫青檀一下子怔愣起来,苍云秋缓和了语气,但还是很严肃地告诉他,“换森*晚*整*理句话说,就是消耗你的生命。你不是很怕死么?若是神魂消耗过大,你就魂飞魄散了。”

卫青檀只觉得耳边嗡嗡的。

怪不得他每次做完预知梦,就会特别疲倦。也怪不得自己突然之间,又变得非常能吃,非得把自己肚子填得饱饱的,才肯放下筷子。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的神魂又虚弱了。为了维系身体,所以才下意识多吃点饭。

师尊不说他不觉得怕,师尊一说,他就开始后怕了。

他可是背着师尊偷偷做了好多预知梦啊!

“师尊。”卫青檀小声道,“我以后不会逞能了,师尊别生气。”

苍云秋摇了摇头:“师尊不生气。”

“……”

师尊骗人,师尊明明就生气了!

卫青檀低头,不敢再拱火了。

下一刻迎面一条锦带,便将他的眼睛蒙住了。

“师尊!”卫青檀下意识伸手去扯,嘴里急急地说,“不要蒙眼睛,我,我怕黑!”

“你之前还说你怕死,怕疼,怎么为师瞧你分明是什么也不怕。”苍云秋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点情绪,轻轻拍开小徒弟不安分的爪子,执意把他的眼睛蒙住了。

但这当然不算完。

惩罚他蒙住眼睛,能算什么惩罚?

苍云秋擡起右手,指尖灵光流窜。

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地,仙尊素来淡漠到平淡如水的眼眸,此刻光明正大地细细打量着小徒儿的衣着,看见他穿着一身艳丽的红云锦袍,头发用一根蓝色锦带半绑着,耳垂上明显有颜色绯红的浅浅小孔,分明就是不久之前,小徒儿胆大妄为,再次男扮女装时穿的耳孔。

嘴上说怕死,干的却是找死的事儿。

嘴上说怕疼,连耳孔都敢打。

如此看来,卫青檀分明就是知错犯错,一点都不懂得惜命,苍云秋擡指轻轻点了点绯红的耳垂,卫青檀瞬间抖了一下,还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师尊弄疼你了?”

“没,没有。”

“没有你躲什么?”苍云秋拧了拧不听话的耳朵。

卫青檀的声音也颤颤的,老老实实回话,“我,我被蒙住眼睛了,很黑,看不见师尊的脸,所以就,就特别害怕,也特别慌。”

边说边大着胆子,摸索着要去扯师尊的衣袖。

他倒是希望不管师尊惩罚他也好,宠爱他也罢,都能让他清楚看见。

黑暗总归无限扩大恐惧感,像是漆黑的潮水,逐渐将卫青檀围困其中。

“便是让你怕的。”苍云秋道,“你该庆幸,眼下事情繁多,为师一时半会儿实在抽不开身,否则定要把左栏玉等人一起叫来,好好审问一二,看看你最近都做了什么事。”

卫青檀刚想说自己可以解释清楚的,然而师尊似乎今夜没有闲情逸致听他解释。不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就把他碰得一阵身子发紧,脑子晕乎。师尊吩咐他张嘴,卫青檀就下意识照做,等他反应过来时,嘴里已经被塞了什么冰冰凉凉,又圆乎乎的东西。

“唔。”卫青檀本能想咬咬看。

“不许咬。”

然后又让他擡起头,卫青檀也照做了。很快脖子上也冰凉凉的,像是被什么皮质的东西套住了,本能地想去摸。

“不许摸。”师尊这不许那不许的,等把项圈戴到卫青檀的脖子上后,随手就将他变成了小狐貍。

小狐貍嘴里还叼着一个果子,此刻四蹄着地,脖子上戴着项圈。苍云秋拽着他往房里走,小狐貍不肯,耍赖地往地上翻滚。

苍云秋便施法将小狐貍托了起来,抱在怀中。

回到房里时,陆北辰已经不在了。

窗户敞开着,屋里的醋味也消散了。

挥袖把门窗关好,苍云秋把小狐貍放在了床榻上,料想着或许一会儿师兄会来,若是被撞见了,反而不好。

遂在周围设了结界。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

苍云秋才盘腿坐至床榻上,还将小狐貍放在了膝上,一边摸狐貍头,一边低声道:“方才吃了几碗饭?”

小狐貍嘴里卡着果子,就呜了四声,意思是吃了四碗饭。

苍云秋道:“以后还敢不敢不听师命?”

小狐貍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