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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就是整个宴会的主菜(1 / 2)

兔兔就是整个宴会的主菜

卫青檀饱饱地睡了一觉,异常安心和温暖,苍云秋一刻都不曾与他分离,把他紧紧护在怀里。

任何人都不让碰,仿佛卫青檀就是世间独一无二,弥足珍贵的宝物。

翌日醒来时,天光大亮。

卫青檀才一睁眼,就看见了苍云秋恬静又清俊的睡颜。

苍云秋从前很有时间观念,规矩又一大堆,极厌恶弟子拖延磨蹭。卫青檀记得特别清楚,自己刚和苍云秋认识那会儿,因为贪吃跑去领薛师兄从家里带来的礼物,就把约定见面的时间忘了,那时苍云秋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又冷又凶,非常吓人,说话也冷冰冰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苍云秋待他就很温柔了。

磨蹭不要紧。

拖延也不要紧。

哪怕不好好修炼,一天到晚躺在房里睡大觉吃东西,苍云秋也不会责怪他,甚至还会给他准备一些吃的,让他慢慢吃。

像这样被师尊搂在怀里,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真是从前做梦都不敢乱想的事。

卫青檀没敢乱动,生怕把师尊惊醒了。

清凌凌的目光,像是描眉用的青黛,从师尊的眼睫,鼻梁,一直描绘到嘴唇。

师尊的眼睫很长,颜色又淡,乍一看有些泛白,连瞳孔颜色都跟琉璃一般,清透至极。此刻闭眸,静默不语的样子格外清俊动人,金粉一样细碎的阳光,透过门窗挤了进来,洋洋洒洒落在这张俊脸上,更显得五官明艳昳丽,唇色殷红。

卫青檀忍不住想凑过去亲亲师尊的唇,却又怕惊醒师尊,见师尊的眼睫微微颤动,似被阳光灼伤了,下意识伸手,挡在师尊的眼前。

阳光却直接穿透了他的手掌,依旧落在苍云秋的脸上。

卫青檀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地左右翻了翻手掌,却惊恐发现自己的手在阳光下,竟变得有些透明了。

他狐疑是自己还没睡醒,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可每次睁开眼睛时,手掌依旧在阳光下白到几乎透明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快消失了么?

卫青檀心里蓦然一怵,慌忙把手缩回了被褥里。

幻觉,一定是幻觉。

肯定是没有睡醒。

所以才出现了幻觉。

他强迫自己又睡了会儿。

再一次睁眼时,苍云秋已经醒了,见他也醒了,还低头亲亲少年温热的额头,问他朝食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

卫青檀悄悄把手伸出被褥,见手掌依旧如初,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开开心心跟师尊点餐,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东西。

苍云秋笑道:“看来昨夜真是累坏了。”但吃饭前,照例是要抱着卫青檀洗漱一番,把昨夜残留的痕迹一点点洗干净。

墨水早已干涸。

苍云秋向来写字用的墨,是很难褪色的古墨,洗起来真是很不容易。但同墨迹比起来,更难清洗的是卫青檀满身的麝|香味,原本的滑腻也早就干涸成了片片斑驳。

全程卫青檀都是闭着眼的,面红耳赤,紧紧抿唇,半点不敢偷看,好不容易清洗干净了,木桶里原本清澈的水,也早就变得浑浊不堪。

苍云秋揶揄道:“好脏的兔子。”

卫青檀更觉得羞耻难当,被师尊轻而易举就从木桶里抱了出来,跟对待小孩儿一样,扯过干净的锦帕,仔细擦拭,边擦还边吩咐,让他擡胳膊,擡腿的。

卫青檀害臊,置若罔闻。

苍云秋倒也不生气,将人放在玉台上,之后握着卫青檀的右脚踝,故意往上拉,然后在卫青檀惊慌和羞耻的反抗中,把脚底上的水珠都擦拭干净。

仿佛在擦拭什么精美的瓷器。

而卫青檀的皮肤确实如白瓷一般光滑透亮。

折腾了得有一个时辰,卫青檀才终于吃上了饭,饭后原本想找个地方补一觉,昨夜确确实实累坏了,今早甚至都累到出现了幻觉。

这样下去可不行。

可他方一躺下,又被苍云秋拉了起身。

苍云秋道:“你怎生如此贪睡?”

“那,那不睡觉的话,我要做什么?”卫青檀满脸不解,“又不能下峰玩,我自己待在峰上也无聊。”

苍云秋擡手托着卫青檀的脸,语气依旧淡淡的,“我年纪大了,不如年轻人有朝气,卫公子与我在一处,确实枯燥乏味了些。”

“罢了,下峰去寻那群年轻人玩罢。”

苍云秋突然的松口,让卫青檀万般难以置信,稍微思考了一下,卫青檀就赶紧摇头,连说:“不无聊,不枯燥,我就喜欢待在峰上。”边说边往下躺,又要赖在床上睡大觉。

苍云秋又道:“你可以去,只要天黑之前回来便是。年轻人多结交一些朋友,也不是坏事。再者,你的那些哥哥弟弟,还有朋友们,都是为你而来,你终日闲散,也不去陪陪他们,有违待客之礼,传扬出去旁人只会认为是我从前没有教好你。”

既然师尊都这么说了,卫青檀再懒懒散散躺着不动确实说不过去,索性就翻身下床。

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袍,拱手拜别师尊,就要下峰找大家玩去,趁着人间还在下雪,他们可以找间雅致的酒肆,围坐一起吃水盆羊肉,或者羊蝎子火锅之类的。

想来玄羽肯定没吃过。

卫青檀都想好了,既然师尊昨夜因为那缕头发,醋成了那样,只怕以后还会翻旧账。

索性就找个由头,偷偷去找小乌鸦,把头发要回来便是了,想来玄羽定会谅解。

可还没迈出殿门呢,就被一股灵力从背后捆住了,嗖的一声,就把他拽了回去。一阵天旋地转,就被苍云秋按趴在了床上,双臂都被反扭着,紧紧压在了后腰上。

苍云秋冷笑:“我让你去,你就真敢去了?”边说边扯下卫青檀的腰带,伸手一扬,腰带和衣袍齐刷刷飞了出去。

卫青檀只觉得身上骤然冷嗖嗖的,再回过神时,就又是赤|赤|条条的了。

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刚刚师尊的“大度”,“慷慨”,以及突如其来的“贤惠”,全部都是装的。

竟又是在说反话!

“师尊!你怎么这样!”卫青檀感觉身后热腾腾的,急得脸都有点红了,浑然不顾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使劲扭着身子躲闪,不停挣扎着道,“我本来要睡觉的,是师尊非把我拉起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我下峰招待客人。现在又,又这样!”

“哪样?”

苍云秋明知故问,直接用红绳将少年的双腿,一圈又一圈,绑得密密匝匝,然后吊悬在床顶。

还用衣带捆住了他的双腕,如此一来,卫青檀又动弹不得了,任何挣扎反抗,都无异于是自讨苦吃。

想不到师尊这么小心眼,还非常善妒!

偏偏长了一副清冷模样,让人很难把苍云秋跟“心胸狭隘”,“善妒”之类不好的词联想到一起。

卫青檀几乎有点崩溃了,早知道会这样,刚刚就该坚持己见,说不准这会儿就不用被红绳捆成粽子了。

师尊兴致很浓,似乎怎么玩都玩不够,怎么折腾也不会累,夜里折腾,白天也要折腾。卫青檀迷迷糊糊的,嘴里还被塞了一颗枣子,师尊说让他把这颗枣子当成师尊的替代品,不许咬烂。

卫青檀也是有脾气的。

他觉得师尊太小心眼了,叛逆劲一上头,卡擦一声,就把嘴里的枣子咬得稀碎,大口大口嚼了吞咽下去,至于枣核,则是被他当成了暗器,噗的一声,往外吐。却没有正中目标,反而听见苍云秋的一声“啧”,意味非常不明。

“又不听话了。”苍云秋低声道,“怎么能把师尊咬碎了吃下去?”

“那只是一颗枣子!”卫青檀据理力争。

可苍云秋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这回换了比枣子更大一号的酸橘子,特别酸!酸到卫青檀才咬了一口,就觉得牙齿都被腐蚀掉了一样!

再不能随便嚼嚼就往肚子里咽了。

上下两张嘴,都被修理得很难熬。

午后,苍云秋得到峰下传来的消息,说是天音阁阁主及其夫人,提前入山,想立马见卫青檀一面。

卫青檀差点喜极而泣,等师尊抽身离开,就撑着疲软不堪的身子,坐了起来,缓了好久,才准备起身洗漱一二。

苍云秋伸手要抱,吓得卫青檀立马侧身躲闪。

自己洗漱三两下就搞定了,要是师尊抱他去洗,不知道又要折腾多久,他不想让义父义母等急了。

见师尊又要抱他,卫青檀几乎带了点哭腔:“师尊,晚些时候吧,义父义母第一次来仙山探望我,我不想让他们等急了。”

苍云秋收回手,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然后主动施法,为卫青檀穿戴齐整,连方才散乱的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乱。

看起来依旧干干净净,一点脏都没有。

最起码从表面看是这样。

卫青檀隐隐明白师尊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当即真的要哭了,红着脸哀求道:“师尊,这样不行的,求师尊怜惜弟子年幼。”

“如何不行?”苍云秋问,“衣服不行,还是发带不行?”

“……”卫青檀不好意思说,又凑过去,羞耻又委屈地用头撞了撞师尊的胸口,撒起娇来,“师尊!别这样!万一我在人前出丑了,怎么办?”

“只要你不解开衣服,便不会出丑。”顿了顿,苍云秋似拗不过他的撒娇,也像是非常享受他的撒娇,竟凭空变出了一样精致玉器,万般怜爱地道,“莫怕,有了这个就不会在人前出丑了。”

——————

许久未见,义父义母依旧光彩照人。

阁主夫人拉着卫青檀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心疼地道:“怎么看着比之前瘦了些,是不是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卫青檀一直都挺瘦的,虽然能吃,但就是很难吃胖。

“长个子了。”阁主道,“瞧着比在云陵那会儿要高一些,更俊了。”

“爹爹,那我呢?”元丰凑过去问,还特意往卫青檀跟前贴,光明正大搂着卫青檀的手臂,还把头往人肩膀上靠,笑嘻嘻地问,“是不是也长高了一点点?”

“你个子没长,心眼倒是长了不少。”

阁主的一句话,瞬间让元丰脸红了,害臊得一头撞进了卫青檀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在他怀里撒娇说,“檀哥哥,爹爹就会笑话我!我才没有长什么心眼!”

可元丰的心思太明显了,全场除了卫青檀傻乎乎的,真把他当亲弟弟看待之外,其余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在大家看来,不管是元丰,还是卫青檀,都还只是小孩子,真要是谈婚论嫁,还要多等几年。

卫青檀跟义父义母挨一起,寒暄了许久。

阁主夫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太瘦了,认为云陵一别后,这个义子肯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说什么也要让他结契之后,前往天音阁待一段时间。

“房间早就为你准备好了,跟元丰的院子挨得很近,娘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房间,若是到时不喜欢,就重新布置,布置到你喜欢为止。”

阁主夫人今年已过四十,但保养得宜,又是修真者,看起来非常年轻,一袭紫裙,雍容华贵,气质高雅,又温柔慈爱,温声细语同人说话的样子,非常平易近人,拉着卫青檀坐至身边,念个不停,“元丰资质差,脑袋也笨,还一天到晚不求上进,这些年都被我跟他爹娇纵坏了。他大哥虽然常常管着他,但也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小时候倒是听话,越大越不肯听他大哥的话,有时候他大哥不过才说了他几句,他就不高兴了,还要顶几句嘴。”

“不过好在他喜欢你,也乐意听你的话。”阁主夫人话锋一转,温柔地将卫青檀的手和元丰的手交叠在一起握着,“身为哥哥,往后你可要帮娘看顾着他一些,别让他任性胡闹。”

卫青檀满口答应,还郑重其事地保证,说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元丰弟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你是个好孩子。”阁主夫人抚摸着卫青檀的头,柔声道,“以前不管发生过什么,也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你都记住,你是天音阁的人,是我跟你爹的儿子。你上头还有两位哥哥呢,遇见了任何事,能自己解决倒也罢,若是解决不了,那就回家。一家人在一起,总归能找到解决办法。再不济也有我和你爹,定能为你撑起一片天。”

卫青檀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有点想哭了。

小时候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在他长大后,都以不期而遇的方式,来到了他的身边。

原来不仅在梦里,会有被全世界宠爱的感觉,梦醒之后,美梦成真了。

卫青檀恍惚间想起今早的事,突然觉得特别惶恐。

他在这个世界的羁绊越来越深了,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再动过回家的念头了。

回家有什么意思呢?

妈妈早就重组家庭了,又和其他男人生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儿,只怕早就不记得自己当初年少时犯过的一次错,和一个渣男生过一个儿子。

至于那个爸——说实话,卫青檀早就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了。

比起那个破碎的家,现在的生活真的太美好了。

他有爹有娘了,也有了兄弟和朋友,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他,哪怕和苍云秋一生一世,只能是师徒,卫青檀也毫无怨言,他已经得到了很多很多,再没什么可奢求的了。

人贵在知足。

余生如果都能留在这个世界,或许还会面临危险,也或许还会被谁处心积虑地陷害和伤害,但想来有那么多人爱他,这些都不是问题。

卫青檀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来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变故。

他会尽自己所能,守护好身边每一个重要的人。

——————

明日就是结契大典,但仙山还是为天音阁阁主及其夫人,设了一场接风洗尘宴。

褚师玄英和苍云秋都出席了,正和阁主及夫人寒暄。

李寒江也在。

卫青檀作为小辈,肯定是没有资格跟师尊挤在一起的。

索性就跟元丰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喝喝果酒,吃点好吃的,还跟元丰和玄羽说哪个菜好吃,让他们尝尝。

殊不知他口中的美食,对这些人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更不知道在很多人眼里,他本身就是这场宴会的主菜。

李承欢这两天都快疯了,成宿成宿睡不着,熬得眼眶乌青,面色煞白,又偏偏穿了一身五颜六色的锦袍,坐在席位上,远远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孔雀成精了。

此刻阴恻恻怒瞪着元丰,恨不得在他身上狠狠剜出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早听说琵琶仙手技艺高超,今夜又如此热闹,不如献技一曲,添点乐子?”李承欢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见卫青檀连一眼都不肯看自己,索性就开始挑事了。

都不等卫青檀开口,柳慕苍就站出来第一个反对,他总是最维护秦丝的,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当即冷冷道:“你想让秦姑娘弹琵琶为你取乐,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柳公子急什么?名震云陵的琵琶仙手,不就是供男人们取乐的么?”李承欢冷冷一笑,虽然话是同柳慕苍说的,但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眸,却死死盯着卫青檀。

说话啊。

骂我啊。

拍桌站起来,疾言厉色为你妹妹讨公道啊。

……

不要不理我嘛,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居然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我最近都没有玩过炉鼎了,男男女女都没碰过,真的。

“李承欢,你就非得挑事,是不是?”柳慕苍压着火气,要不是今夜是替天音阁二位设下的接风洗尘宴,就凭刚刚李承欢当众羞辱秦丝是供男人们取乐的玩意儿,他非得把李承欢的嘴打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