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芬吃完早饭,仿佛没看见俩眼里含泪的小朋友一言堂,跟婆婆打声招呼就去上班了。
市粮食局的托儿所还没成立,可近水楼台先得月,街道跟附近几个小工厂联合的托儿所先办了起来。
刘翠芬年轻,又识字,还是自己人。
顺顺当当的成为了三名老师之一。
上班儿还近,就离家两个胡同。
托儿所正经给安排了个院子,除了园长之外,还有个厨师跟一名干杂活儿的大娘。
要看二十多个一到三岁多的孩子。
这个数字,随着不断有人送孩子进来,还在上涨。
自打李水仙半放假之后,小锁跟小柱情愿每天学一个字儿,都不想跟刘翠芬上托儿所了。
主要是因为,没有同龄人。
大哥当时间久了,也挺寂寞!
从早上七点多开始,各个家长就扎堆儿送孩子。
还穿尿布的宝宝,得准备一堆尿戒子。
虽然如此,但是刘翠芬还是痛并快乐着。
三个老师,各有各的责任田。
基本上谁看哪几个孩子都达成了默契,当然实际上班儿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界限分明。
中午管饭,五个大人跟二十三个小孩儿,统一吃一样软烂的汤面条。
刘翠芬连给孩子换尿布都不觉得是事儿,就这个饭,是忍了又忍。
小朋友的饭菜,好不好吃的先不提,但绝对够软烂!
没牙的老太太都能喝下去的那种。
一见又是这种饭,刘翠芬叫旁边准备打饭的孙老师:“孙姐,我照旧!”
照旧的意思就是,一碗稀一点儿的面条,加上两个窝头泡着吃。
面条这个东西,容易饿,一人都会再分个窝头。
可毕竟要想擀出来,一定不能放太多杂粮。
不然不成型。
所以碰到吃面条的时候,就等于吃了不少细粮。
小孩子都挺喜欢。
刘翠芬把自个天天负责的几个孩子,喂饱了之后,擦干净脸,轰上床睡觉。
这才端起来自己那碗面条汤。
三下五除二吃完之后,又开始应对什么上厕所,尿裤子,换尿戒子这一系列听着就头秃的要求。
三个老师即便都是已婚已育的女同志,面对这种情况,有时候也会不自觉的烦躁。
好不容易都哄睡了之后,孙老师把自个摔在了一旁的空床上:“我睡会儿,你们先看着!”
年纪最小的田老师撇嘴,然后跟刘翠芬说道:“刘姐,我去院儿里透透气!一屋子的怪味儿,一屋子怪味儿,睡不着!”
刘翠芬淡淡的笑了笑没吭声。
屋里味道确实不好闻,吃饭睡觉都在一间大屋里。
要是秋天那会儿,还能去院儿里放放风什么的。
这会儿就是穿的跟棉花套子一样,也不敢让孩子们长期直面严寒。
刘翠芬压根儿不信,田老师是为了出去透气儿。
不过是想着家离的近,想回去看看孩子!
刘翠芬自个儿没敢休息,这么多孩子,总不能一双眼都不留下,万一出了事儿可怎么办。
于是坐在椅子上,自个在腿上划拉着之前认的字儿,见缝插针的复习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