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时,空调的冷风裹着室友此起彼伏的鼾声扑面而来。
李阳颤抖着打开手机,相册里只有半截模糊的稻穗残影,聊天记录里也没有小林他们出门的消息。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镜中倒映出自己惨白的脸,额角还沾着草屑,脖颈处有道若隐若现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噩梦,从那一夜真正开始。
每到黄昏,李阳的太阳穴就开始突突跳动。
窗外的天色仿佛被某种力量染成诡异的绛紫色,连带着房间里的一切都蒙上了层血色滤镜。午夜时分,红盖头摩擦绸缎的窸窣声准时响起,从床底、衣柜,甚至天花板传来,像无数根细针在耳膜上轻刺。他死死蒙住被子,却感觉有冰凉的气息顺着脚踝往上爬,钻过裤管,缠绕住他的腰。
镜子成了最可怕的存在。短短一周,镜中的人影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脸颊凹陷,眼窝青黑,脖颈处暗红的勒痕愈发清晰,像是有人用红绳反复缠绕留下的印记。更诡异的是床尾,每天清晨醒来,那里总会出现一对湿漉漉的脚印,水痕里还夹杂着黑色淤泥,和那晚鬼新娘指甲缝里的一模一样。
他开始咳血。起初只是血丝,后来变成暗红的血块,掌心也莫名出现三道抓痕,伤口处翻着皮肉,却不流血,只是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
跑遍了县里的医院,ct片子上却干干净净,医生皱着眉头说他是精神压力太大。
“去找玄清道长!”房东大爷把纸条塞进他颤抖的手里时,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城西破庙,过了那座石桥往右拐,见到长满青苔的老槐树就到了......可别说是我说的。”
暮色中的破庙像头蛰伏的巨兽,飞檐上的铜铃在风中发出呜咽。李阳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蛛网瞬间蒙住他的脸。供桌上的烛火突然诡异地暴涨,照亮了神像下擦拭桃木剑的白发老者。剑身刻满的符咒泛着幽蓝微光,每道纹路都像是活过来的蜈蚣在扭动。
“沈家小姐沈月......”玄清道长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瓦片,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抚过李阳腕间的青紫指痕,“光绪二十三年,她与寒门书生私定终身,却被兄长卖给扬州盐商做填房。
出嫁那日,她穿着凤冠霞帔跳进村西枯井,红嫁衣浸透井水,裹着她的尸身沉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道长突然抓起桃木剑,剑尖挑起李阳的下巴,烛火在他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怨气凝成血煞,你言语轻薄她,虽然她没有怪你,但看上你了”剑身的符咒骤然大放光明,映出李阳身后若隐若现的红影——那是个穿着嫁衣的女子,正将红绸缓缓绕上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