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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片土地的农民承受了太多苦难(2 / 2)

技术上,种地靠天吃饭——直到清代末期,全国九成农民还用“牛耕木犁”;法制上,农民几乎没有可申诉之门——县官既是行政、又是司法,告状难于登天。

整个社会的结构,是用“文化”“制度”“技术”三重壁垒,把农民困在土地里,代代为人作嫁衣裳。

宗族、乡绅与村规,往往比官府更让人喘不过气。很多人以为“官府压迫最重”,但在实际乡村社会中,对农民控制更紧密的,往往是宗族与乡绅。

村里最有权的人,不是县令,而是族长、祠堂、里长、地主、保甲。这些人既是税收中介,也是劳役调度者,还是道德审判官。

族规一出,违者遭驱逐、断粮、辱骂,甚至打死不偿命。地主的一句话,可以让一家老小无田可耕、无水可饮。地方治理越放任,这种“地头蛇统治”越泛滥。

所有制度改革,都是先拿农民来“试刀”。每一次税制改革,每一次劳役政策调整,最先动刀的都是农民。

隋唐“租庸调”刚出,农民就要准备三样东西:田租、布帛、丁役,错一项就是“抗法”;北宋“两税法”,本意是平均负担,结果变成按产征税,地主藏产不报,农民暴露在阳光下;明代“一条鞭法”,把杂税合并成银,听起来简化,实则银贵于粮,普通农民为交税被迫借高利贷。

历代改革者总是宣称“为了减轻百姓负担”,但最终结果,往往是富者有法避税,穷人反倒负担更重。

农民是帝国实验场里的“常驻试验品”,换一代皇帝,换一批法令,苦都要他们来承受。

他们从不被理解,只在“被需要”时被提起。历朝历代写农民最多的时刻,是起义、战争、灾荒、徭役时期。其他时候,他们是隐身的沉默群体。

史书关注帝王将相、文人名士、宫闱政争、边疆兵事,农民在哪里?只有偶尔提到:“岁歉,民饥。”或“民变,州县大乱。”除此之外,是长达数百年的沉默。

他们没有自己的声音、史书、诗篇。他们的眼泪、尸骨、血汗,被写作“流民”“匪患”“灾荒”几个抽象的字眼。一代又一代人,从田头走进坟地,名字都没留下。

“民为邦本”是骗人的说法,本就是收割机器的齿轮。帝王常说“民为邦本”,士人作文也爱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真实情况是,农民从来只是一个被安排好角色的存在。他们不参与制定制度、不参与选择统治者,只负责按时缴税、出力、交租,听话。

朝廷需要兵员时,农民是徭役的源头;需要钱粮时,农民是赋税的核心;需要安抚民心时,农民是宣传的工具。只有在“民心不稳”时,才有人喊“爱民如子”。

他们的存在,是国家机器最底层的运转工具。崩了,就换;坏了,就弃;活着,就继续压榨。

苦难被当作“天命”,不被当作“问题”。最大的悲哀是:这些苦难,从不被当作需要解决的“社会问题”,而是被归因于“天灾”“命运”“朝代更替的自然规律”。

旱灾饿死人,说是“天怒”;战乱失地千里,说是“气数已尽”;赋役压得百姓倾家荡产,说是“民间根基未固”。

谁去问一句:是不是制度设计出了问题?是不是行政执行不公?是不是资源配置不平衡?很少有人敢。

就连农民自己也慢慢认命了。他们信命、拜神、忍耐、节俭,把一切苦难当成命数,而不是人祸。这才是最深层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