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寄所说,他还是需要考虑到魏楹的师承、还有他维扬魏氏嫡长孙这个出身。
两人对座而谈,倒真有些协助调查的意味。
“大人总不至于说下官和邱成明早有勾结吧?下官之前从未到过蜀地,也是其人入狱才见到本人的。”
“那他都已经订下斩首了,你还去大牢里间他做什么?还和他屏退了狱卒长谈。你们又谈了些什么?”
“大人命下官日后与林校尉精诚合作,清剿县内匪患。下官认为匪患去了一拨又是一拨,必须从根子上挖掘。知晓他们为何不肯顺服朝廷,宁冒大险落草为寇的缘由至关重要。”
马知县哼了一声,“那你有什么所得?”
“邱成明半点没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味。整个人就如茅厕里的石头,端的是又臭又硬。白费了下官半天功夫。”魏楹一副忿然状。
马知县想了想,他之所以把剿匪一事交给魏楹就是想他死在那些贼寇手里。
这样往上一报,没他丁点事情。
就算他的座师、同年以及同门关系好的师兄等会有不满,人都没了而且是死于贼寇之手,自然是人走茶凉无人深究。
如今硬是要攀扯他和邱成明越狱有关联,没有证据也是无法置诸死地,反倒给自己留下无谓的麻烦。
于是便让魏楹回去,至于逮捕邱成明归案的事则不必他管。
马知县还是怀疑他们有所勾结。
所以,如果让魏楹负责这件事,大为不妙。
可是那个林校尉已经摆明是和魏楹结成了同党了。
于是明面上还是就让衙役去搜捕。
暗地里既然是有人要邱成明死,那就该他们自己动手。
自己这里还是按计划把魏楹派去剿匪,然后身遭横死便是。
而魏楹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
马知县和县内最大的贼寇勾结,导致境内颇有些民不聊生,这便是天灾之外的人祸。
邱成明等人算是个官逼民反,险些替那伙最大的贼寇背了黑锅。
他了解到这些的时候不由得暗叹一声侥幸。
如果沈寄入蜀的时候遇上了那股和马知县勾结的贼寇,此时焉有命在。
马知县要他去剿灭的就是和他自己有勾结的那一伙悍匪。
如果他真去了,那绝对是十死无生。
如今之前的县令、县丞是如何死的,也可以推知了。
定是马知县当时为县衙小吏时就与那帮人勾结,暗中出卖才导致朝廷损兵折将,然后一县父母官身死。
如今要做的,便是揭出这个阴谋来。
到时候知府大人为了清誉一定会严惩不贷。
而知县这个位置自然就落到了魏楹的头上。
这么个旁人不肯来的地方,他堂堂两榜进士、今科探花,难道还不能直接晋升一级?
要引这帮悍匪和马知县入彀,不仅需要林校尉的臂助,也需要邱成明的帮手。
他向邱成明允诺了,如果他成为知县一定会尽最大的力量肃清县内,还老百姓一片青天。
让南园县不再成为官场上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而邱成明仍需接受国法的惩处。但他会为其奔走,争取法外开恩。
如果这件事运作得不好,他很容易被马知县反咬一口。
这件事若成了,他可以找到不少帮忙善后的人。
座师、同年、师兄......
但若是不成,那是不会有人伸手的。
因为,太冒险了。
尤其是放走了邱成明这件事。
就是林校尉,都不可能和他一起担责任。
邱成明回去之后,会重整旧部。自然免不了和那股悍匪争地盘。
然后他再和林校尉去剿匪,相机行事。
马知县行事极为隐秘,他们也只能慢慢的抽丝剥茧。
魏楹把全盘计划想了一下,然后上床躺下,搂过睡得迷迷糊糊的沈寄亲了两口。
多亏她一句招安让他又修缮了整个计划。
而她对邱成明的看法也是对的,其人果然是个有血性、肯担当的汉子。
事情如今是有眉目了。不过暂时,沈寄还是得奉承着马夫人。
最近她刻意为之,往马夫人那里不动声色的送了不少好礼。
言语间也事事奉她为主。
马夫人待她便比之前亲热了不少。
可是她还是很不喜欢陪着她们摸雀儿牌,还得很用心的去输银子。
那么坐一下午,真的是累得慌,身累心更累。
前世她就很不喜欢打麻将。
她才十四,又不是到了要靠这个来活跃思维,省得得老年痴呆的年纪。
可是上官的夫人喜欢,也只得掏钱相陪。
然后回来之后便开始自觉的锻炼身体。
当然,不是如魏楹所愿的练五禽戏,她找了老赵头教她练武。
老赵头不好推脱,便只得好好想想什么功夫适合她练。
“赵叔,我绝对没有要练成什么高手的妄念。只要能够动作不难看的锻炼身体,万一遇到个什么事儿不会束手就缚就好了。”
于是赵叔想了想教了她一套拳,说是适合女子练的。
只要她坚持练习,日后大有好处。
沈寄便欢欢喜喜的道谢,然后换了一身胡服跟着赵叔嘿嘿哈嘿的练习。
赵叔耳聋听不到她口里低喊的号子,便只当看她闹着好玩了。
等沈寄学会了动作要领便让她自行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