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胡家,他并不亏欠。
因为当年他费心打听来的消息,让胡家避免了成为皇子争权的牺牲品,以至于破产毁家的结局的。
可是,胡胖子和他是兄弟。如果他有什么事自己能帮的当然要帮一把。
“沈三叔是吧,跟我一个姓啊。不知道长什么样啊。”沈寄颇有几分好奇。
很快便给了满足她好奇的机会,那位沈三叔次日便登门拜访来了。
魏楹在前衙处理政务,自然还是沈寄出面招待了。
沈三手里有银子。可是商人见官,由来便要低一级。
他让小厮去叩门递拜帖的时候,心头还有些忐忑。
他在外头做生意,家里与魏家的往来不多。
虽然逢年过节的有些礼节上的往来。
但他这个远亲的表叔,谁知道魏楹知不知道、他的妻子又知不知道。
不过,如果她问,应该是可以问到的。
旁人不记得他了,可是小莹应该是不会忘的。
他在客栈同小二打听到,魏知府家有位老姨娘,在府里地位比较超然。
魏知府和魏夫人并不把她只当亡父的一个姨娘看待。
结合他从老家听来的消息,应该是小莹无疑了。
当年她从魏家逃走,偷偷将魏家大爷的独子带走养大的事,如今在老家也是尽人皆知,人人都说她忠义的。
沈三吐出一口气,一晃眼十多年不见了。
听说她为了抚养小主人颇吃了些苦头,也不知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罢了,如今还有什么好想的。
她做了魏家大表哥的通房,他就不该再想了。
他看看紧闭的府门,耐心的等着。
方才门房上的那个老大爷出来盘问了几句,然后便客气的请他稍等,说进去通禀奶奶。
沈寄闻报便道:“既然是亲戚登门,那就把人请进来吧。把人请到偏厅喝茶,请欧阳先生去作陪。再让人去看看魏大哥得不得闲,能不能回来见一见。”
真是麻烦,魏楹不在她不能单独出面接待男客。
沈三被请进偏厅来,欧阳策很客气的招待。
他从南园县一直跟着魏楹到了州府,在他身边做谋士。
“爷在前衙忙着,奶奶又不便出面接待。所以只有委屈沈三爷和在下先坐会儿了。在下复姓欧阳,单名一个策字,是爷身边的清客文人。”
沈三看府里下人对待欧阳策的态度,也知道他在魏府地位不低。
忙道:“欧阳先生过谦了。您谈吐不俗,言之有物。沈三能与您对话,也是荣幸。”
“奶奶之前看了拜帖,还是问了问老姨奶奶才知道应该唤沈三爷一声表叔。说是不好意思,让您在外久等了。”欧阳策说着拱拱手。
这是沈寄交代他的,把话题往魏大娘身上引,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欧阳策是知道她怂恿着让老姨奶奶改嫁,而且对象就是眼前之人的。
所以对沈三才会这么的客气。
而沈寄在魏楹心头的地位,欧阳策跟在魏楹身边两年多早看得明明白白。
她交代的事,自然是不打一点折扣的照办。
即便觉得她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
果然是问过小莹啊。
“别说魏家大奶奶不知道在下,就是大爷恐怕也不是太清楚。他不是在淮阳长大,而我又是长年在外头跑的。”
沈寄则到了魏大娘屋里,让她去暗中辨认一下。
省得他们都不认识人,万一是个骗子上门来怎么办。
魏大娘看着沈寄,“你前些日子才告诉了我人家的消息,怎么这么巧、这么快就登门拜访来了?”
这当然是故意把人引来的。
不然哪有这么巧,又不是写书。
人是自己找胡胖子设法引来的,是真是假沈寄当然知道。
可是碍于许多规矩,就算是把人留了下来,这两人根本不可能私下见到。
所以她才说怕是骗子让魏大娘去认一认的。
“不知道啊,我们也才得到他的消息。他就这么巧来了蜀中。姨娘,去认一下吧,我跟魏大哥也不认得人。你也知道魏大哥如今是知府,万一认了个假亲戚,让对方用他的名头在外头招摇撞骗的,那对他的官声极为不利啊。”
魏大娘还是颇为怀疑。
可是拗不过沈寄半哄半拉的就把她弄了过去。
辨认,当然不是当面。
沈寄不方便出面待客,她指认人也不方便。
是在偏厅里头的一间屋子。
从窗户可以看出去,却不被外头的人所察觉。
沈寄先站过去看了一眼。
正和欧阳策谈着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沈三了。
嗯,四十来岁的模样,下颌几缕长须,颇有几分儒雅,倒是一个儒商。
听说早年也是求过仕进的,只是止步于秀才一级。
后来弃学从商,事业上也挺成功的。
她把位置让给魏大娘,后者看了半晌。
然后道:“是本人,不是冒充的。”说完就要走开。
沈寄也不拦着,只是挠挠下巴。
瞧姨娘这个样子其实颇有几分激动啊。
都有点轻颤,只是强自压抑着。
沈寄打听过,以前魏楹的父亲还在的时候,这个表叔时常上门来。
有几次都是魏大娘伺候的。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并不是公爹的通房。
她把那金耳环藏了那么多年,见到这人又是这个反应,看来不是没有那个意思的。
自己吹这个风吹了整整三年,还是吹进了她心头啊。
现在要看的,就是这个沈三叔有没有这个意思了。
至于他带在身边的通房,姨娘想必不会计较。
她本人不计较,沈寄自然不会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