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孟低着头,不敢看向沈寄的方向,“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秦姑娘本就是花魁,爷受邀到那种场合也只对她加以辞色过。后来更是每次都是她出来作陪。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听旁人说起了秦姑娘的身世。”
沈寄点头,如此才貌双全的佳人,先是因为乡音引起魏楹注目。
然后有不堪回首的身世和自强不息的性情,是让人难以拒绝啊。
而且,说也是旁人代说,并不是她本人凄凄恻恻的述说,这就比较高杆了。
至于乡音,如果是有意为之,那此女心机城府当真不浅。
沈寄都懒得问为何没有通知她。
阿玲一则只是下人,二则她怀孕辛苦。
有些事如果管孟不告诉她,她也无从得知。
而管孟,那可是魏楹的贴心豆瓣啊。
如果自己让他对秦惜惜做什么,他可以没有二话就去了。
但是要他出卖魏楹,那是万万不能的。
“我也懒得一一细问了。凡是与此女有关的,你都给我细细道来。再有隐瞒,日后你也不必认我是女主人了。”
管孟忙道:“奶奶对小的有救命之恩、再生之德。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开始便是盐帮帮主引荐的。后来熟了之后,只要爷出席的场合,主人家便千方百计的请了秦姑娘来作陪。秦姑娘也为爷推了不少客人。可是小的敢发誓,爷跟秦姑娘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采蓝看着时辰送来了小芝麻的辅食:蔬菜米糊糊。
沈寄便一手圈了小芝麻,一手用小勺子喂她,“继续说,别停!”
“是!盐帮帮主替秦姑娘赎身之后,秦姑娘确有自荐枕席之意。外头不知怎么传开了奶奶的身世,就说爷一直不肯纳妾,是因为奶奶的出身着实低了一些。即便纳个小家碧玉,那出身也把奶奶压过去了。爷怕奶奶受委屈,这才一直没有动那个心思。而秦姑娘出身青楼,身份比奶奶还低。所以要进门便没了这层顾虑。”
沈寄正在哄着小芝麻张嘴,“乖乖,来,啊——”
闻言擡起头,“合着这倒是一个优势了?”
也即是说她有一个已经表明车马的对手。
对方对魏楹想必是势在必得。
而自己,的确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两人之间眼看势必有一场争夺了。
以沈寄的性子,真的是很讨厌这种两女争一男的局面。
所以,这些事情,还是交给魏楹去解决吧。
他如果解决不好,那自己再想对策不迟。
小芝麻食量很是不错,大口大口的吃着。
小碟里很快就去了一半。
不过吃了这么多她就不肯再吃了,沈寄便也不再喂。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孟忐忑不安的下去。
他如今是前衙的事都在管着,很快便到了前衙。
魏楹在处理今日的公事,只是身边伺候的人还有下属都觉得他今天很不好伺候,挑剔得很。
他来此一年有余,早将人收服的收服,威慑的威慑。
一时前衙也是人人警醒,不敢犯什么过失,以免撞到知府大人的刀口上。
只是暗地里,还是有不少人猜到知府大人怕是同夫人吵架了。
自夫人来后,大人的精气神可都与往日不同啊。
以往可没人能影响到大人的情绪。
不过这样的大人也才显得不是那么少年老成、莫测高深。
“叫你去问什么?”待人都走了,他对着垂首站立在一旁的管孟道。
“就问了些秦姑娘的情况。”
魏楹皱眉,“别人是吃醋,她简直是捧醋狂饮。”
“那也是奶奶在意爷啊。”
“哼!”
女人嘛,偶尔吃吃小醋挺可爱的。
可这样草木皆兵的是不是太过了。
魏楹等了会儿又问:“她就没问问我吃早饭没有?”
管孟不敢骗他,而且也骗不过。
只得道:“奶奶像是心头气还没消。”
魏楹心道:我气还没消呢。居然敢把我踢下床,长此以往还得了。
“她在做什么?”
“喂大姑娘吃糊糊。”
哼,就知道她女儿。
“爷,要不要让厨下做点吃的送来?”
管孟知道他是饿了,只好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你去一趟盐帮,告诉他们帮主。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三日之内把秦惜惜嫁出去。他自己收用也好,嫁给旁人也罢,总之要嫁出去。本官和夫人给她添妆。”
“是。”
管孟出门前,特意遣了个小厮到后宅把这事告诉了沈寄。
挽翠听了在一旁道:“奶奶,这就好了,爷的态度很明确呢。”
沈寄一哂,她难道是担心这个秦惜惜?
她怕的是这件事处理不好,将来魏楹会守不住。
她可不想替他照顾好妹妹以及庶出的子女。
更不想日后别无他法,只能完全依赖他。
挽翠的话其实也是给她敲了个警钟。
她不能这么日复一日就在内宅守着,依靠他的品性来约束自己不出轨。
而一旦他出轨,她除了含泪接受、别无他法。
“挽翠,叫方大同来。”
挽翠一愣,怎么突然要见大同?
却不敢多问,只赶紧让人去账房叫人。
方大同也是一头雾水的过来,垂首站在沈寄面前听吩咐。
小芝麻这会儿已经让采蓝抱下去了。
沈寄便问道:“你回去盘算一下,归在我名下的产业都有哪些,换成现银有多少?”
这些年她的嫁妆和压箱底的银子一直在不断的投资,有赔有赚。
当然,赚的占多数。
因为不像刚成亲的时候那么紧缺钱了,所以也就只有概数没有确数。